穆典可隔帘目送韩荦钧救下毕敞和桂若彤之后,大步坦然地离去。
韩荦钧,她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
毕敞和桂若彤的命她可以不要,但韩荦钧是把瞿玉儿从死亡之漠里带出来的人。
——玉儿她,原不该受那样的痛苦和羞辱!
***
虽说中途遭遇了袭击,但这种程度的打杀对穆典可而言,就像吃饭喝水那样平常,还不至于影响到她的行程。
郑家的金银铺开在城中的繁华街市咸通街上。
不同于这条街上牌匾华美,店名风雅的其它铺面,郑家的金银铺甚至连个名字都没有,只在大门上悬了一块素净的竹拼匾,留白为名,彰显着它的与众不同。
掌柜的自拿着一套金器坐门后打磨,伙计们也干着自己的活,无心揽客。
店中冷清得不像是闹事做生意的。
“……太贵,也有曲高和寡之故。”
常千佛笑着说道,“郑四老爷艺高有些脾气,带出的学徒多和他一样性情,做从来只顺自己的喜好,绝不迎合时风,且一套图版只做一回,也不会为压低价格而省工省料。难免能消受得起的人就少。都是熟客,三两月才上门一趟,订了样子,做好一次取走。”
原来是专做有钱人生意的。
穆典可暗想:郑家铺子的普通工匠都这般骄傲,那请郑则打一套首饰不知要几多工钱了。
虽她无意为之,但占常千佛的便宜还真是开了头就停不下了,不占他还要生气那种。
她也很是头疼。
说来她现在也不缺钱,手里握着徐攸南留给她的大批银钱正无处花呢。
郑则是主家,在后院有一间自己的单独匠房,南北朝向,大窗连排,采光极佳。他在洛阳的时候,多半就扎在这间屋子里,一忙活起来就是一整天,尤其这一阵更是夜以继日。
常千佛敲了三遍桌子,郑则才自桌上一堆活计中抬起头来,面上明显有被人打断的不悦。
然后他看见了穆典可,更不悦了。双眉皱着,绷着嘴角,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以穆典可一贯察面洞心的本事,甚至隐隐觉得,郑则这反应,怎么像是刚发现被人骗了一样?
骗他的那个人还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