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典可被逗笑了,睡意也去了大半,抬惺忪睡眼将眼前人打量,抬手抹了抹他额头上的汗:“也给你自己扇扇,怪热的。”
又问,“下午不出去了吗?”
“不出去了。”常千佛笑道,“专盯这坏小子,不许他祸害我媳妇。”
穆典可笑,额头拱了拱他鼻尖,“听得到哪,小心以后不跟你亲。”
常千佛逮着机会便在她脸上一通亲,侧头,凑去她耳边,悄声地,“不怕,亲也没功夫搭理他,我只跟我媳妇儿亲。”
这哪是一个当爹的说的话!
穆典可蹙眉,抬手在常千佛腰上狠掐了一把。
疼是真疼,但常千佛“嗷呜”一声也确实做作又夸张。
几个丫头门外抿嘴笑,是司空见惯了的。
两人腻歪一处说了会话,常千佛想起一事来,“宁苇霜生了,今天刚进午时生的。”
“啊?”穆典可很是惊讶,“这就生了?上回问,说是初七八。不是说只晚不早么?”
“说不准的。”常千佛道,“多是晚一些,但也非铁律。约莫是今儿这天太怪,孩子待不住了,就提前发动了。”
又说,“是个男孩儿。”
穆典可“噢”了一声,上一刻人还镇静,下瞬眼底就起了雾。
“真好!”她把头搁在常千佛肩上,说道,“是个男孩儿,也真好。”
她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激动。当初宁苇霜求上门时,她还曾犹豫过。可是当孩子真的来了,心情又是完全不一样的。
听宁苇霜说她腹中是个男孩,跟生出来真的是个男孩,心情也不一样。
她希望是个男孩,金家也需要一个男孩。
那个躺在长安荒冢地里的枯骨家族,那个“半数豪杰在金门”的赫赫门第,那个曾为了抵御外敌前仆后继、抛洒热血的英雄姓氏,总该在这世间留下点什么,才显得这人世不那么凉薄和令人绝望。
常千佛轻拥住穆典可,拍了拍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