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骆枳始终没有自主意识,去拍片子做进一步检查的时候,又意外发现了脑内的病灶。
病灶的范围还很小,不可能对身体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脑震荡也不至于让人昏迷不醒。
他们到最后还是推测,那个孩子可能只是不想醒过来。
因为实在有太多事想不明白,也不想再想,所以宁可一直这么睡着。
骆枳一直昏迷到第三天才终于睁开眼睛,但也从没说过话,只是沉默着任人换药。只要有机会坐起来,就会靠着窗户往外面看。
“是不是在等人?”同事猜测,“他能平平安安长这么大,不像是那家人照顾的。”
“说不准,反正那家人把他看得很紧,生怕他跑了。”
医生也不清楚,却还是叹了口气:“看那些人弄出来的架势,刚得知真相幡然悔悟,怎么不得亲手照顾他一段时间?”
医生叹了口气,正要换衣服准备下班,右手忽然停顿了下,从白服口袋里摸出了张被叠成小方块的纸条。
纸条相当不起眼,上面用铅笔工工整整写了一串数字,看起来像是电话号码。
医生把那张纸条放在桌上,和同事仔细看了半天,才认出最后那个已经被蹭得模糊的字是“任”。
医生和同事交换了个视线,谁也没说话,彼此的神色都有些迟疑。
那个男孩还在病房里,一动不动地对着窗外等人。
……
骆枳对着窗外等人。
窗外的阳光亮得有些刺眼,他睁着眼睛,额头贴在玻璃上,视野里只有一片白亮的天地。
身边的人同他说了几次话,他才在剧烈的耳鸣声和眩晕里回过神。
骆枳慢慢眨了下眼睛,转动视线,看向床边的人。
他认得出对方是他的大哥——这次受伤醒过来后,对方不再像过去那样,不论什么时候都不分青红皂白地认定是他欺负了简怀逸、惹恼了母亲,把他照顾得很周全仔细。
听说父母在为他的病到处找医生,听说在他昏迷的时候,大哥把小妹带到床边,小妹被吓坏了,哭得很伤心。
听说他们要把名字还给他,还让他叫骆炽,父亲已经让人去办手续了。
“小炽。”大哥在床边,低声对他说,“这两年是我们不好,误会了很多事……别赌气了,吃点东西。”
骆枳看着饭盒里的粥,无声抿了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