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帮我参谋参谋,”大概的意思,冷云都听明白了,但具体怎么说,还得再琢磨琢磨,“要是有人说,我是为了我父亲,怎么办?”
“公私两便!且郑相公又不是不丁忧。古人有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是说处事持正,如今竟为了一点点庸人的闲言碎语,倒要自缚手脚,听人摆布了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况是为国乎?”赵苏说。
他觉得也没必要把全副身家都挂郑熹身上,郑侯会死,郑熹难道就不会了?郑、王之争,两家各自出招,看得多了,便也觉得不过如此。
怪没意思的。
只要让郑熹顶在前面,顶到义父凯旋就行了。只要义父还京,谁怕谁呀?
冷云道:“你说的是!你别走,等我。”
赵苏道:“大人想岔了,此事不能只由您一个人来说。”
“嗯?”
赵苏道:“毕竟还有个‘孝’字,只有您一个人硬讲道理,讲不过的,您还要为千夫所指。您先上本,再多找几个人,也请他们为郑相公进言才好。”
冷云道:“妙!”
当下分头行事。
郑侯的丧事办着,冷云先向皇帝进言,建议夺情。
赵苏则往陈府去,向陈萌痛陈利害。陈萌儿子都送到祝缨面前了,去就是要攒个资历。这么年轻的时候,参与了一场这么大的战争,对陈放好处颇大。
陈萌的问题在于,他自己死了爹守孝守得足足的,现在却不让别人守孝,这有点不对。
陈萌给赵苏出主意:“不要求太子,免得戳着了陛下的眼。其他的,我来想办法。”
他的办法就是,派人宣扬有人要查不法兼并之事。一提抑兼并,就容易让人想起王云鹤,弄得许多大臣必要与冼敬等人作对,坚持要留郑熹在政事堂。很多人在朝上为郑熹说话。
有想郑熹夺情的,就有想他滚蛋的。仕林对丞相不丁忧表现出了极大的愤慨,乃至于民间都有了些非议。
“要是北地战事拖个三五年,他就一直做着丞相了?要是三、五年后他自己也死了呢?到地下丁忧不成?”
郑熹已经到了一个死了也不算太意外的年纪了,说这话的人也确实是嘴毒的。
一番争吵,太子装聋作哑,被皇帝问急了,只说:“丁忧,为父,夺情,为君。”
太子的话说出来,便有穆成周说:“去了的郑侯就是个忠臣,让他为儿子选一样,会怎么选呢?”
这什么屁话?太子用力咳嗽了一声,瞪了舅舅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