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三书六礼,给的是宁安侯府嫡长女,是她的长姐沈沁柳,不是她沈玲珑。
所谓明媒正娶,也不过顶了旁人的名头。
没有高堂天地,没有合卺喜酒,没有婚姻盟誓。
直到今日,东宫的人,依旧唤她沈姑娘。
玲珑怎么能不委屈呢?
她咬着唇瓣,压抑着哭泣的声响,泪水汹涌如潮。
玲珑身边人总以为,玲珑天真烂漫,甚少忧愁,应当也是个不爱哭鼻子的姑娘,只有极为亲近之人才知晓,沈玲珑最爱掉眼泪,哭起来能将衣袖浸的湿透,受了委屈时更甚,若是无人哄着,那泪便似开了闸的洪水,不知停歇。
她这一哭,便哭了许久许久。
连房门何时被人推开都未察觉。
内室突然燃起烛火,紧跟着是一声低沉无奈的叹息响起。
玲珑被烛火刺了眼眸,打着哭嗝抬首。
不远处的祁祯,手中握着烛台,立在屏风旁瞧着她,眉眼间尽是无奈。
“哭什么?”他抬步近前,口中问道。
玲珑攥紧了手中被衾,低垂下头,紧咬唇瓣,不肯回话。
祁祯将烛台搁在一旁案几上,落坐在玲珑床榻边沿。
他愿以为照着玲珑往日的性子,既生了委屈见着自己坐她身边,定是要闹着推他,可今日,玲珑却只是下意识往里撤了撤,并未抬手推他,反倒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
祁祯的性子霸道,待玲珑尤甚,眼瞧着她这副避之不及的模样,他也起了怒,抬手握住了玲珑手腕,将人拉了回来,声音微冷,垂眼紧锁着她道:“抬头。”
玲珑不肯,反倒挣扎起来。
“闹什么?”祁祯这回是真冷了脸,指腹叩着玲珑肩头,迫她抬起头来。
玲珑方才哭时为了压抑声音,一直紧咬唇瓣,此刻早将那娇艳动人的菱花唇,咬的渗血破皮,瞧着好生可怜。
祁祯眸光微凝,倒是头一次见玲珑这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