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你不嫁,我是可以养你,那你能抵得住千万人的唾沫,光是你那些姊妹们的白眼你就要躲在被窝里哭,我以后死了,你很有可能连财产都守不住,或许会被人吞得连骨头渣子都没有,你若是有这个准备,你尽可以为所欲为。”
隋愿像上辈子那样,被他用言语再次将她心里的所有骄矜给戳得粉碎,她情不自禁地扑到他怀里,哭得更狠了。
从没听隋卞说的这么严厉,上辈子他或许也想说,只是后来一直没机会,她也压根不愿听,心里只有无尽的埋怨。
隋卞听她哭得伤心,自己也难受,摸摸她的头,声调尽量柔和,他是这个世上,最希望隋愿过得好的。
“我也知道你觉得自己委屈,可如今这世道就是这样,女儿家活在这世上太难了,我护不完你这一世,只能找个可靠的孩子来护住你,男人一生不婚,外人顶多就说几句闲话,可女儿一生不婚不育,你知道等着你的是什么吗?就你这娇气性子,恐怕立时就要去寻死觅活……”
隋愿听着他温声劝慰,满满全是爱女之心,想起上辈子他逝去的消息,自己肝肠寸断,抽泣着反驳,“您胡说,我才不会,您也不会死,您长命百岁,长命千岁。”
隋卞无奈笑了,又再次叹气,对着宝贝女儿只能心软。
“你这孩子啊,不会才好,世道赋予人的枷锁太多,活在世上,本就不易,你已经很幸运了,出去看看那些可怜的孩子,哪一个有你如今过得自在,之恒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我千挑万选,从小考察出来的,你但凡聪明伶俐一些,你们的日子肯定能过好。”
隋愿垂首腹诽,她哪里不聪明伶俐了?这还是自己的亲爹吗?难道顾之恒就没有错了?
她上辈子固然有错,可两人过日子,难道错就真的只在她么?
“你也说夫妻过日子是两个人的事儿,难道他就没错,全是我的错?爹,你就是不爱你女儿了,什么都怪我,他话少人老实,我任性脾气差,所以不管什么事就说我欺负他,你太偏心眼了。”
“我还是不是你女儿?你干脆让他当你儿子算了,我也不碍着你们父慈子孝……”
她说着就泪眼滂沱,又想起自己的委屈,从上辈子到这辈子,第一次真真正正的端正自己的态度。
自己固然是有错处,可顾之恒那么多年的冷漠,凭着他沉默寡言老实可靠的性子,骗了外头多少人?她的苦只在心里,在身体里,难道外人看不出来的委屈,就不算委屈了么?
她对顾之恒的坏流露于外,可顾之恒对她呢?用心用态度用行为来鞭笞她,夜里那些辗转反侧,她的心何尝不是千疮百孔?
隋卞闻言一愣,倒也没再反驳,沉吟一番,觉得女儿说的很对,他也要敲打敲打女婿,自家女儿怎么教导都是他的关心,可女婿那就要讲究方法了。
“你说的对,是爹考虑不周,我会跟他谈谈。”到底是自己的宝贝,舍不得她有一点难过。
他见隋愿有些疲惫,便将孩子抱出来交给奶娘,哪料一出门就碰到顾之恒,不由很是尴尬。
方才父女俩说的话不会都被听到了吧?
顾之恒倒是若无其事地行礼,“父亲,我给孩子做了个摇篮,刚刚送过来,阿愿休息了?”也是点明自己什么时候到的,示意自己没有偷听。
隋卞也松了口气,方才那些话是父女之间的私密话,若是女婿听到,怕是会坏了小夫妻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