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还远不及他现在见到的这一把剑——
再怎么如她本人一般有种琉璃易碎之感,也已将昭彰的凶戾之气萦绕在剑身之上。
她眉眼间方才被狄飞惊所见,本以为是错觉的野火,在她抬眸的瞬间无比分明地展露在了他的眼前。
那绝不是他的错觉!
她的眼瞳颜色极浅,虽不像是她的发色一般,白得泛着银绸流光,却也已到了近乎琥珀色的程度,更是在月色清辉中泛着冷意。
但现在在这双眼睛里,一种稍纵即逝的狐疑,被更深的眼中暗火所笼罩,只剩下了令人心惊的眼波。
那是一种与她翩然仪态截然不同的神光。
狄飞惊见过太多的人。
可他从没见过一个人可以将超然物外的冷淡与燎原之火结合得没有半分违和感。
而现在这道目光锁定住了他所在的位置。
她才朝着袖口处裸露在月光下的手腕看了一眼,甚至还未将手中剑收起,就已经毫无征兆地看向了他所在的位置。
这目光如她的剑光一般极具进攻性。
更不必说她仿佛丝毫不受重力牵制一般,上一瞬还在屋顶上,下一瞬已经迫近到了他的面前。
与她身形同来的自然是那把才杀了九人的剑。
这同样是极具进攻性的动作。
须臾间,剑已经指在了他的脖子上。
狄飞惊的颈骨断了,抬不起头来。
这一点天下皆知。
所以哪怕这把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也依然没有抬起头来。
那把纤细剔透的轻剑,剑身上浮动着幽微的剑光,收势未及地擦破了他的侧颈。
一道极细微的伤口,在他薄得能见颈下血管的皮肤上浮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