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能怪他倒霉!他为什么和克莱恩约会呢?一个雌虫,他有军衔、有自由、有地位,不像我——在他走着充满荣誉的路时,我却像是狗一样跪在雄虫的脚下摇尾乞怜,我都那么努力了,对于雄虫来说还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玩意儿。”
格兰眼里依旧藏着怨恨以及嫉妒,“顾庭阁下你知道吗?当初那些雄虫第一次见到阿莱的照片时,他们拿我做对比——他们说,阿莱看起来像是干净的天使,而我则是跪在地上祈求垂怜的小丑;阿莱是前途无量的年轻军团长,我是浑身疤痕、翅膀被打孔穿.环的奴隶;他们说阿莱那一虫种的翅膀一定很漂亮,而我的翅膀——那时候,我的翅膀正被瑟托踩在脚下碾压。”
“多疼啊,雌虫的虫翅相当于心脏,同时也是一种战斗工具,可像我这种鲜少长出虫翅的亚雌,虫翅本身就发育不完全,多碰一下都要疼,可我的翅膀上却被留下那么多的环扣,只因为他们说动起来叮当响才更有意思。”
“我的命,落在他们眼里,只能得到一句‘有意思’。”
格兰在说自己命苦,嘴边挂着怪异的笑容,“顾庭阁下,这样的经历,我难道不该做些什么吗?”
顾庭:“我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
“无所谓,毕竟阁下您干干净净的,与我这样生活在地狱里的虫可不一样。”格兰桀桀一笑,“你不是刚才问我想要什么吗?我想要吃了你,然后和你融为一体,就像是这些虫卵吃了它们的妈妈一样,虽然最开始有点儿难以接受,但却给我打开了新思路。”
说着,格兰又笑了一声,尤其当他看到顾庭沉冷的神情时,更是忍不住笑到晃神发颤,连带着束缚他的卵块也开始颤颤巍巍。
“阁下,我好喜欢您这样的表情啊!无奈,生气,有些迷茫……这些都是因为我才有的情绪变化,多好啊!如果等外面那些虫知道你被我吃了,他们还能下手对付我吗?他们会不会痛哭流涕?你的那位未婚夫——星盟首领坎贝尔是吗?他会不会跪在地上祈求我放了你?”
“当初要不是因为那群叛军,我也不会被星盗抓起来而失去一只眼睛,雌虫和雄虫又有什么区别?一个因为强大而站在顶端、肆无忌惮,一个因为自诩高贵、残忍暴虐,比起他们,我又为什么要一直被踩在脚下?”
“所以我期待着星盟首领跪在地上求我的那一天……”
——啪!
一个巴掌利利索索地落在了格兰的脸上,力道很大,亚雌苍白的侧脸颤了颤,僵硬的脸部肌肉似乎都被打松了很多,几秒钟的时间,一个发红的手印就浮现在了格兰的脸上。
顾庭嫌弃似的甩了甩手,“你是废物吗?”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生活到现在,这是顾庭第一次如此尖锐地质问其他虫。
“……什么?”格兰用舌头顶了顶发麻的腮帮子,有些迟钝,“你说什么?”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奉若神明的蓝宝石还有这样的一面。
“我说,你是废物吗?”顾庭也学着格兰那样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讽刺意味十足,“只有废物才会臆想强者如蝼蚁一样。”
顾庭讨厌格兰施加在坎贝尔身上的那些臆想,在他心里坎贝尔是强大到无所不能的强者,是对得起“暴君”这个代号的雌虫,他厌恶格兰的眼神,以及那种扭曲的、妄想坎贝尔弯下膝盖、摘离自尊的想法。
格兰脸上的神情冻结了,眼眶中的虫卵来回钻动,甚至有几个黑色的卵核拉着黏液从眼尾滑了出来。
顾庭从卵块上站了起来,他低头看了眼仰望着自己的格兰,冷漠道:“你想的,没有一件可以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