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信封的大手紧了紧,如果不是为了赶着交房租,他早就将这一天休息的时间都用来加班,毕竟好几倍工资的诱惑摆在那。
郁州自认没什么运气,爹妈死的都早,初中念完就没了人,然而幸好农村苦日子过惯了的人,别的没有,有的是力气,在努力开发地皮和建筑行业的S市,稳稳当当地找到了工地的活计。
从扛沙包拎小桶搅水泥的小工做起,很快就能上手做砖瓦、抹墙灰、焊管道、改水电……风吹日晒、天寒地冻,苦是苦了点,但是技术能力和质量速度摆在那,工资竟然能超过不少坐办公室的小白领。
成沓的钞票闻起来臭,但一想到可以让未来的香香媳妇过得好,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所以在抱到媳妇之前,自己的一切开销,都要能省就省。
他狠狠闭了闭眼,捏着房租的手一紧,舒展的纸面瞬间被蹂.躏的泛起了层层皱褶,像是屋里那人脸上挂着的树皮纹路。
宽大的掌默默地推开了半阖上的木门,房间里的一切瞬间一览无遗,常年拉上的窗帘让屋子显得异常阴暗,混杂着难闻古怪的气味。
郁州狠狠皱了下眉,漆黑的眸迅速在屋里扫了一圈。
交叠的报纸、挂历是摆放着各种引人遐想的狂放姿势的漂亮面孔,各式各样印着丰.乳.肥.臀的色.情小卡片已经被摸索的掉了毛边,连最上层的涂料都开始掉色,连外封封面都不敢画上的碟片、满地发黄的卫生纸堆满了角落。
黑色.肉.色的丝袜和大红色文.胸铁圈从柜子缝里掉出来,床上散落的是各种印着草莓、兔子可爱图案的内衣,展开的面料小的很,已经早就裹上一层又一层腥臭肮脏的气息……
而在这样散发着浓重肮脏腥气的屋子角落,一个苍老肥硕的身躯却在竭力将半张脸死死贴在墙面,全神贯注、聚精会神地将自己那只布满红血丝,眼白发着苍黄浑浊的暗沉光芒的右眼,紧紧依靠在了冰凉的墙面上。
跑了这么多年工地的郁州只是一听传来的哗啦啦流水声就知道,那堵所谓的墙不过是木头和纸糊的板而已,隔音和承重力都远远达不到及格线。
只是……这样长时间的流水声,他一下子反应过来,隔壁租住的女生应该在洗澡。
郁州目光在背对着门,鬼鬼祟祟用一只眼贴在墙壁某处偷.窥的猥.琐人影,心里无端翻腾起一阵恶心和怒火,拳头握的咯吱咯吱响,恨不得一拳将恶心人的面孔砸进墙里,在把两只不知好歹的招子挖出来喂狗。
站在门口,逆光的高大身影被拉的很长,浑沉的周身压抑的低气压几乎凝成实质,郁州漆黑的双眸蒙上一层阴翳。
宽大的直接微屈,在门板上狠狠地砸了两下,直接将原本做贼心虚的皮兴国吓得像弹簧似的原地蹦了起来。
皮兴国差点生生被吓.萎.了,气地直骂:“妈的,哪个龟……”
却在转身的时候,对上了一双黑漆漆的眸子,顿时像是被掐住嗓子眼的鸭子,一点儿噪声也传不出来了。
阴暗的周遭环境突然出现一个高大的身躯,看不清面容,遮挡住了走廊苍白的冷光,在背光的身影周围勾勒出晕染的弧度,低沉的声音在这样的气氛里无端带上了些阴沉。
“房租。”
皮兴国掩饰性地打了两句哈哈,舔了舔肥厚的嘴唇,有些不耐烦,但碰上了带着匪气,体格健壮的郁州,只能强行忍下来,点了点头。
“放着吧,放那儿就行!”他手指了指摆在靠门一侧的桌子,耳朵听着隔壁的水声停了,有些急不可耐的搓了搓手,看着把钱撂下却还没有的男人,催问道,“怎么了,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