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吃饭的低血糖加上中暑,伴随着呕声一起发作起来,纪宁动了动胳膊,纤细的腕子却像是黏在了床上似的,怎么也抬不起来。
“我喂你。”
郁州心疼极了,连忙将自己做了肉垫子,将人小心地扶着靠在了肩膀上,手指拨了下吸管,对上了有些干燥的唇瓣,稳稳地递到了两瓣唇齿间。
酸甜的山楂汁子兑了小小的气泡,缓解了翻腾的喉头,电解质良好的补充了身体所需的矿物质,凉意冲刷全身。
纪宁叼着吸管,像是沙漠中极度缺水的旅人似的,急不可耐地含着一头,小巧的喉头滚了又滚,几乎将半罐饮料都灌了进去。
“剩下的一罐,给……管芦雪。”纪宁缓了下,觉得没那么难受,扯了扯身后人的衣角,小声道。
“嗯。”
郁州低声应下,将人缓缓地重新依靠在床边,细心的垫了个枕头,才捡起脚边的饮料朝外走。
屋子的隔断打的很直观,门和门几乎都是相靠着,厨房和厕所都靠在最里屋边上,没什么弯弯绕绕的格局,所以在走廊上碰见其他租户是十分常见的事。
一出门,郁州迎面撞上了一个身材粗壮结实的女人。
她身上挎着个塑料盆和茶瓶,崭新的,连标签都还没摘,塑料袋印着医院的图案,里面是个铁皮饭盒,还有双筷子和勺子,有卡通花纹,像是孩子用的。
门被她从外面带上,皮兴国却没动静,她的表情有些异样,明明脸上的赘肉向下缀着,却被嘴角上扬的弧度硬生生拽了回去,显得有些奇怪。
是林珍丽。
今天传唤一番折腾,郁州现在已经能轻松地辨认出这间屋子的每一个租户。
这两天是各家交房租的日子,碰见人从房东屋里出来并不奇怪,但是竟然有人能在损失掉一大笔钱后还笑着出来,这就显得不同寻常了。
林珍丽的心情显然十分好,好到对不怎么熟的郁州都有心情来打声招呼:“呦,是小郁啊,今天没去工地?”
郁州点了下头,言简意赅:“才回来。”
“呀,这手里拿的是什么?花花绿绿的,你还喝这小孩子的东西啊!死贵的还没营养!”林珍丽瞥到了郁州手里包装精美,一看就不便宜的饮料罐子,顿时像是自己被掐掉了一块肉似的叫起来。
郁州皱了下眉,没搭话。
墙角,管芦雪扶着墙,脸色发白地慢慢蹚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