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
疼疼疼,疼到麻木。
朦胧灯光下,淑宁木愣愣地捂着巨疼的额,听丫鬟珍珠念叨:“天爷,姑娘您向日里睡姿虽不羁了点,也不至于这般……竟还撞到了床柱上,婢子看还是找大夫瞧瞧吧,莫再落了疤。”
终于回神的淑宁赶紧喊住她:“深更半夜的,你这丫头可别再兴师动众了。”
“可,可您这瞧着,还挺严重的。”整个人都发懵,可别再撞坏了脑子……
看出她这担忧的淑宁一个眼刀子过去:“好你个混丫头,竟还敢背地里揶揄主子啊?罚你嫁给费嬷嬷的小儿子,日后与我做陪房。”
这,这哪里是罚?
分明是主子的信重与奖励!且不说费嬷嬷那小儿子在外头帮姑娘管着铺子,机灵又能干,最是个可托终身的。便随姑娘往一等公府的陪房,又哪个不是精挑细选?
想都想不着的好事落头上,珍珠欢欢喜喜忙行礼:“奴婢精神着,便守姑娘一晚也不耽搁日后‘领罚’。还是……”
“不用不用,你且退下,容我独自歇歇。”
淑宁接过她翻箱倒柜找出来的药膏,挥挥手让人赶紧退下。
珍珠也未多想,只当姑娘不愿旁人看到她为数不多的失态窘状。忙遵命退下,轻轻带上了门。
至此,淑宁隐忍了许久的泪水才终于簌簌落下。
无边后怕与庆幸滚滚而来。
谨小慎微了这么多年,就勇敢了这么一回,竟然……
竟然惨烈如斯。
嫡姐与腹中胎儿皆亡,她含愧自尽。嫡母与伤心自责中憋闷发疯,连失去二女又被皇上叱责管教无方的阿玛一夜白头。兄长因神思不属而失仪,丢了差事……
真·家破人亡,比前几晚的梦境还要凄惨千万倍。
让淑宁欲哭都无泪。
不改变,风风光光嫁入一等公府,荣华富贵三十五六年。等新帝登基后,再被秋后算账。满堂儿孙死的死,为奴的为奴,晚景特别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