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晚他大概许久都不会再来了吧……
江华容不知她的心思,只是自顾自地道:“还有,今日陆昶看你的眼神不太对,你切记不可同他走太近。”
“我知晓了。”江晚吟也略觉烦扰。
江华容瞥见她眉眼间的郁色,疑心她是舍不得,不得不安抚一句:“三妹妹你莫要误会,阿姐不是要毁你姻缘,只是如今实在不合适,等事情一了,阿姐定会为你寻个好去处。”
江晚吟压根不在乎什么去处,其实自从裴时序去后,她看谁都无可无不可,明知上京是个火坑,还是跳了进来。
经过这段时日,她何尝不知道这是错的,更觉得有愧姐夫,但此事已经回不了头了,何况还有阿娘,还有舅舅,她只能一错再错,尽快结束此事,还所有人一个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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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陆缙回了书房。
他做事一向讲求稳妥,今日在寿安堂又确认了一次,此事已确定无差。
“七出”之条,不顺父母、无子、淫、妒、有恶疾、多言、窃盗,江氏连犯六条,恶劣之至,无可饶恕。(注)
笔尖舔饱了浓墨,洋洋洒洒,不过片刻便书好了休书,一方私印盖上去,也判了江氏死刑。
便是他不动手,国公府也不作为,单凭这几条罪状,江氏也该被送去慎戒司,终身幽禁。
但当盖了章,欲让康平将休书派到披香院时,陆缙按着信封一压,却又将信按住。
康平从佛寺回来时便等着公子发作了,这两日旁观公子格外冷静,他心生疑惑,直到刚刚公子写了休书,他一直悬着的一颗心方落到实处,知晓公子是打算一起算账。
但何故,此时又改了主意?
“公子?”康平试着抽了下那信封提醒他。
陆缙却未搭话,只微微抬眸,看着头顶的匾额。
他的书房名为退思堂,是他祖父当年亲手为他所题,取的是“进思进忠,退思补过”之意。
这些年来,陆缙也的确不负祖父期望,时常三省吾身,反求诸己。
到如今,年岁渐长,无论是朝事,还是家事,皆能游刃有余,进退有度。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对所有人,所有事都格外宽容,毫无底线。
一个只有慈悲心肠,毫无手段的人是坐不稳将帅之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