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夫君回来的正好。”宋南意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之前我得罪沈家似乎有些过了,沈家如今武林宣扬我欲取连家换宋之嫌,倒叫我有些烦扰了。”
最开始两人成亲时,两个理智又清醒的人对彼此都是尊重有余,亲近不足。
可是这三年来,宋南意看着原本冷冽似冰疏远难近的连城璧逐渐袒露出敏感的内里,不知不觉间也将自己心中的柔软敞开来,迎接这颗寂寞绝望的心。
连城璧不由失笑,轻声道:“我知夫人顾念我与沈家有过婚约,出手之时不便太过狠绝。这件事我来办,家中还要麻烦夫人了。”
顿了顿,连城璧一字一顿道:“我会在夫人身边。”
小雪清清淡淡地飘扬而下,落在秀气傲然的梅花之上,化作清透的露珠。
宋南意将连城璧的一只手塞进犹自带着温度的手抄中,眼神狡黠:“夫君,你的眼睛都要黏上来了。”
连城璧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缺席了这么久……”
手抄中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他本以为自己对孩子,对所谓的继承人,会是冷淡而漠然的心境,可是似乎因为怀孕的人是宋南意的缘故,连城璧对这个孩子竟然也带上了一丝爱屋及乌的期待与惴惴。
没有人比他更懂得,出身名门,看似应有尽有的孩子会承受如何的压力与拉扯,越是看得清醒,便却是痛苦难堪。
何其幸运,又何其不幸?
红尘欲海潮生,他们的出身拉扯着他们在这红尘之中随波逐流,虚与委蛇,他们必须优秀,克制,以一种完美的、符合家族的姿态冷眼旁观那些道貌岸然的嘴脸。
连城璧注视着宋南意,他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对宋南意说出这些。
曾经的冷静克制,理智使然让他从未想过这些,但如今,他却不得不思忖,若是宋南意知道这些,知道他这副面容之下的自私虚伪,又将作何态度?
冬日的风微寒,连城璧侧身为宋南意挡住寒风,被小雪与枝头落梅缀白了发间。
不论是连城璧还是宋南意,都正如枝头的梅花一般,越是凌寒的境遇,都会挺直脊背,骄傲凛然。
宋南意靠近连城璧一步,动作温柔地将连城璧还在犹豫的手轻轻放在凸起的小腹上:“夫君别怕。”
她抬眸看进连城璧晦暗的眼眸之中,将连城璧未曾出口的千言万语尽数解读于心,安抚般的勾唇轻笑。
“我们都很想你。”
即使红尘若海,亦有同舟共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