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只见谢蕴做出了平日绝不会有的孟浪之举——他凑近了阿妩的耳畔:“唐姑娘,你未婚夫不是尚未归京么?”
凝望她小巧莹润的耳垂,如一颗细腻的珍珠。
“方才说要报答谢某,那谢某便再挟恩图报一次,在他回来之前,再看顾我一二。待你与他完婚,再不纠缠。”
他半是叹息,半是蛊惑道:“只求你这些院子常留别院,相伴片刻,一解谢某相思之疾苦。”
“……算我求你了。”
谢蕴从不知晓,自己竟可以孟浪至此。到底与那些放浪形骸、纵情声色之人有什么区别?
但他静静注视着眼前人,眼底没有一丝后悔之意。
阿妩缓缓道:“谢蕴,我原以为你是君子。”
话音落下的片刻,方才欲坠的一滴清泪,终于从眼眶中脱出。
谢蕴用指腹为她揩掉眼泪,薄茧的指尖在她柔腻的肌肤上停了一瞬,哑声道:“……我不是。”
乐而不淫,哀而不伤。
君子动情,大约是如此浅尝辄止。而他尝到了情的甜头,连刀口舔血,也甘之如饴。
阿妩听到了谢蕴的回答,眼泪却愈发簌簌而下。
她原以为他只是一时执迷,谁能想到竟到了如此地步。她猜想,他读着圣贤之书长大,曾经也以君子之道为傲。
多么光风霁月的一个人啊,如今却亲口承认自己不是君子。
而一切,皆是因为她。
“别哭……”
谢蕴的指腹几次揩过阿妩的眼眶,却怎么也止不住。
他掏出帕子为阿妩抹泪,心中忽地生出几分慌乱与后悔:“若唐姑娘实在为难,出了这扇门,便当谢某什么都没说过。”
“不。”
下一刻,谢蕴听见唐姑娘如此回答。
阿妩用袖子抿干了眼泪。下一刻,也学着谢蕴的做派,凑在他耳畔轻声道:“谢蕴,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