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华章单手勒马，跟在马车边。后方是嶙峋怪石，皑皑山雪，他一身墨紫色圆领袍，勾勒出挺拔修长的身姿，像是上苍造物时精心勾出的墨迹。他瞥了眼明华裳的嘴角，说：“二娘，山庄里发生的事情，出去后不可和人说，连父亲也不行。”
上官婉儿拿不准太平公主说了什么，只能斟酌着回报：“禁卫军昨日来报，说山雪已除，想来最迟今日下午，公主就回神都了。”
前些日子洛阳刚下了场大雪，宦官们将贵人要走的路扫开，但屋顶、墙角、树梢还压着雪，放眼望去紫微城宫阙连绵，宛如天寰。
这件事没多少人知道，上官婉儿算一个，她拿到消息后，立刻就让传信的宫女去见太平公主。要命的是，没过多久，这个宫女就死了。
明华裳高高兴兴应了。招财揭开盒子，捧到明华裳面前，其中有一枚做成白色圆形，中心点了一个黑点，乍一看很像眼球。
明华裳想不通，只好又咬了一口眼睛状的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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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华裳微微叹气，慢吞吞点头：“好。”
经历过山庄惊魂夜后，招财和如意看到此物心里都是一咯噔。如意立刻就要打哈哈将这块糕点扔出去，没想到明华裳却和没发现一样，最先挑出这块。
只是明华裳不懂，魏王、定王想制造怪谈，撞鬼有那么多种表现形式，为什么偏偏是挖眼？
女皇嗯了一声，不再说话了。上官婉儿却觉得心惊胆战，女皇问这些做什么？莫非，女皇发现了她曾给太平公主递话？
上官婉儿收回视线，心中飞快盘算，但又不敢停顿太多时间，最后提心吊胆回道：“回禀陛下，是有这么回事。天冷了，今年雪又极多，宫人们耐不住寒，病去一两个也不是罕事。”
女皇淡淡嗯了一声。上官婉儿侍奉着女皇，众多宫人、女官簇拥在后，陪着女皇往御花园走去。
明华裳应了一声，赶紧擦掉嘴边的糕点渣，掀开车帘：“我在。二兄，怎么了？”
车外响起清脆的马蹄声，旋即，一道清冽的声音隔着车帘响起：“二娘。”
上官婉儿在女皇身边侍奉多年，最擅察言观色。她看出女皇累了，善解人意道：“陛下，丽春台的梅花开得正好，不如您去丽春台散散心？”
明华裳吃得香甜，其实，她并非没发现这块糕点的异常。她只是觉得不能把晦气带回家里，干脆在路上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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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这位女皇绝不会说无用的话，女皇问完庐陵王后，突然又说起太平公主，是不是太平前两天的来信中写了什么？
女皇的心比海底针还深，她一手将小儿子拉下皇位，将他囚禁在宫中，不许见外人，却又立他为皇储。如今同样的套路出现在庐陵王身上，女皇秘召庐陵王入京，却又迟迟不见他。
她已有七十高龄，这个岁数放在普通人家都该老糊涂了，但女皇依然脚步健朗，眼神犀利，手里握着帝国最高权力，没有任何人敢把她当一个老妇人看。
明华裳哼唧两声，有些遗憾。但她想到再用这种办法，就意味着她身边又出现了命案。相比之下，再也用不着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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