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位,背后是盘根错节的家族,不知盘踞着多少势力。
如今看来,君亦止此番纳妃倒是有几分负心违愿,被逼无奈,可历代皇庭后宫也不乏家世显赫、母族势大的后妃受天子宠爱,红粉青蛾,柔情似水,既已送至眼前,君亦止总会心动的,云乐舒只好如此宽慰自己。
“明日三位新夫人会直接由礼部仪仗迎入崇阳殿,行册封之礼,明晚君上会在长乐宫筹办庆功宴,与封妃喜宴并作一场。”
“明日......”云乐舒忽然心生感慨,当年那个爱使性谤气青葱少女李钰春,明日竟然将受聘为人妇,曾经与她几番交手,如今想来,宛如一场闹剧。
李钰春乃珣阳首富李员外家的千金,长得样貌水灵,却是个极泼辣不饶人的主儿,本无交集,却因上元灯节一盏花灯,闹得与她见面互掐,水火不容。
那是她第一回见到珣阳上元节的灯会,云浈带着她一路猜灯谜,赢取了一路,只求猜谜之意趣,猜中谜底后并不取灯,唯有一个悬在不显眼处的绘着木樨花的菱状花灯入了她的眼。
她一路赢了许多灯谜,风光无限,早已引得李钰春这珣阳小霸王不满。
李钰春横刀抢了那花灯,她素来也是个不肯吃亏的性子,见李钰春故意挑衅更是没有相让之理。
二人大打出手,争得面红耳赤,终是云浈从中调和,向李钰春致了歉,又允诺亲手给她做一个,她才不情不愿地把那花灯让了出去。
云浈与李钰春不过闲语几句,始终温疏有礼,不偏不颇,却从此就被李钰春缠上了。
李钰春从那以后便频频出现在他们旅居的客栈,向云浈发起攻势。
她一开始还试图讨好她这个师妹,请她帮忙给云浈说好话或传递些信物,她心中哭笑不得,却按下不表,假情假意地替她传话。
自然,她转达时,会故意添油加醋,夹带私货。
不过李钰春当年追求云浈时的手笔,她至今想来还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送过明珠十斛,金银一箱,后来又送南海碧螺珊瑚,冰山雪莲,千年人参,都被拒之门外,她依旧不肯放弃,又开始送古琴、汉书、宝砚、玉箫之类的文房雅物,本来这些也没什么不好的,但她整箱整箱地送,一派暴发户之态,便有些吓人了。
云浈多次软言拒绝,最后李钰春似乎觉出了什么,竟不依不饶追着她骂,骂她什么近水楼台先得月,处处与她作对,几次三番暗箭伤人。
再后来,却不知为何再也没有出现过了,直到离开客栈,再也不曾见过面,云乐舒自是乐得自在,不曾去追究。
思至此,对君亦止的揶揄转眼又变成对自己的深深同情,今后撞上李钰春,必有没完没了的纠缠,此地实在不宜久留。
“夫人?您看要不别冷落君上了,您卖个乖,兴许君上一开心就让您回承天殿了呢”,看云乐舒自顾自又沉思半天,慕梅急得直摇头,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好好好......”确实要做些什么了。
慕梅又开始跳脚,“夫人您只管忽悠,明儿三位夫人可要乘八人抬金风玉香辇入宫了。”
“我倒是想到他跟前卖乖讨好,可现下我出不去,又能如何?”云乐舒装模作样惋叹道,又作出一副愁眉苦脸相,“连你在这芷萝宫都觉倦闷,何况我这样爱玩的,从前公主陪我抓鱼扑蝶放纸鸢,如今却只能日日与你形影相吊,你当我真如表面看上去那般怡然,不过是争一口气,不情愿主动向他低头,慕梅你也知,当时我被他逐出承天殿时,有多委屈。”
一番绵言连珠,唬得慕梅信以为真,“夫人别急,奴婢给您想想办法,一定让您回承天殿里去。”
云乐舒知道慕梅定会寻机会向君亦止禀报她此番言行,便将计就计,“我如今也想通了,不求回承天殿,只求解了这禁令,好歹在其他三位夫人面前挽回几分颜面,唉,只可惜都晚了,你们君上有了娇娘在怀,怕也不会来了。”
这番话若传到君亦止耳朵里,他许会以为她已幡然醒悟,她既先服了软,好歹会给个面子见她一面,届时再想办法与他交涉,得些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