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君亦止不过口头说了让她当皇后,她今日就敢这般闯到她宫中来邀宠夺人,要是真让她做了皇后,她不得蹿到枝头耀武扬威去。
芸清扑通跪下,“云夫人用轻功闯了进来,宫卫与奴婢实在拦不住,请君上、夫人恕罪。”
君亦止放下玉箸,眉眼盈着暗暧的悦色。
昨日才定了契约,今日便已进入角色,她可真是尽瘁守约。
只是没想到她竟在宫内堂而皇之用武力解决问题,罢了罢了,若是她,到底也是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皇甫明月本想发作,迫于君亦止在场,只好摆摆手示意芸清退下。
“您是未来的皇后,怎好纡尊降贵称我为姐姐,这膳食是我准备不周,君上不喜欢,我让人再重做吧。”皇甫明月自持身份,一番话说得客气有礼,确有几分大家闺秀之风。
皇甫明月生于西北之境,不知情者很容易将她与大漠戈壁、旷野浮尘、骆驼野马联系起来,以为她的个性会似大漠儿女直率爽朗,不拘小节,实际上她与母亲住的是州城中最繁华的地带。
因厚蒙皇恩,门第尊贵,将军府修建得极为奢华,虽比不得京都的别府却也算是当地的豪庭阔府了,皇甫明月自小玉食锦衣,穷奢极侈,过得与京都的贵女一般无二。
皇甫丹在她小时便请了京中曾教授宫廷礼仪的女史教她闺秀礼仪、宫廷规矩,她本人也极不喜尘烟喧嚣的大漠、脏污粗犷的男子,平日里鲜少踏足西北郊野,更别说策马畅奔、篝火围坐、饮酒纵歌了,她出门必坐软轿,所至之处皆为当地风雅场所,鞋子沾了一抹沙尘都是嫌恶的。
皇甫明月说着话,心中却疑惑顿生,她明明私下调查了君亦止的口味喜好,从没听过他不喜鸡鸭,不知是哪里出了纰漏?
“姐姐年长,我理应喊一句姐姐,这午膳重做也太麻烦了,君上不好饿着,还是回承天殿用膳罢,毕竟是用惯了的。”云乐舒堆着笑,余光瞥向一边,见君亦止像个局外人似的还不表态,暗暗骂了句,坏人我来做,你却两头得宜,坐收渔翁之利。
皇甫明月转头看向君亦止,略带哀求,“君上......”
她自然希望君亦止能看在她的面子上留下来,若他走了,她定会被阖宫上下耻笑。
明明人已在眼前,云氏不过是个没有位分的夫人,只使了点手段便把人勾了去,如何不叫人耻笑。
君亦止看着与自己着同样一身紫衣、明眸皓齿、好不张扬的云乐舒,缓缓开口,“既如此,朕先回承天殿用膳吧。”
他眼里的温柔落在云乐舒身上,瞧得皇甫明月一阵妒恨。
“熹珍夫人,你向来宽容大度,知书达礼,便不要与她这不知礼的一般见识,朕下回再来。”皇甫明月怒不可遏,肩头被君亦止轻轻按过,她不禁一怔。
云乐舒立即配合地挽了君亦止的手臂,准备离开。
皇甫明月匆匆向前,伸手抓住了君亦止的衣角,仍想做最后的挣扎,“父亲母亲早上才动身离京,他们若知道他们刚离开,我便受这样的慢待,该作何感想......”
皇甫明月想着父母亲远在天边,自己没了依傍,心中戚戚然。
君亦止动作一顿,鹰眼般锐利的目光在皇甫明月脸上停留了片刻,却突然温温一笑,“夫人,慎言。”
皇甫明月被这道目光看得心头一颤,惊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臣妾......臣妾失言。”
那笑容即便浮于表面,却让皇甫明月的怨忿消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