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西北十几年,看惯了粗粝野蛮,须髯横生的男人,这还是第一个能让她眼前一亮的男人,他尊贵威仪,如圭如璧,是个天生的皇家贵胄,龙子龙孙,每每与她一笑,或唤她一声夫人,她都会情思起伏,不能自持。
君亦止收了目光,执了云乐舒的手与她并肩离去,两道紫色身影行在一处,是从未有过的和谐,皇甫明月扶着膳桌坐下,心里满是委屈。
刚出永寿宫,君亦止便问,“朕什么时候不喜鸡鸭了?”
云乐舒挣脱了他的手,语气散慢,“因时制宜,多多谅解。”
君亦止笑笑,却又重新握紧她的手,贴近她耳边私语,“做戏做全套,永福宫的人在暗中窥视,小心为上。”
云乐舒便任他牵着,随他不紧不慢地走回承天殿。
她的手又软又暖,虽不算小,却可尽握手中,掌心的温热令人觉得酥痒,她肯这般乖顺,虽为“君子协定”之故,君亦止却依然甘之如饴。
若非如此,怎能光明正大地与她亲近。
云乐舒道,“皇甫明月早晚恨死我......我倒无所谓,只是君上难道不怕那镇国大将军来日因此倒戈相向吗?”
君亦止仰头,凤眼微阖,远眺群殿连绵,瓦甓流光,良久无言,似乎不曾听见她的话。
云乐舒拽了拽他的手,歪头看他。
“从前你都唤朕阿止哥哥,忽然称‘君上’,朕一时未反应过来,不如今后你改回原来的称呼吧?”
“......抱歉,实在改不过来。”云乐舒一噎。
“她们唤君上你也唤君上,怎看得出你与她们不同?你若唤不来,唤朕‘伯尧’亦可,直呼国君名讳乃大忌,你若敢这样唤朕的小字,前朝后宫更能明了你在宫中的地位。”
云乐舒蹙眉,不肯应他,“又不差这些边末毫厘......”
君亦止见她油盐不进,只好作罢,“你方才所言,可是在担心朕?”
云乐舒撇撇嘴,“我只是担心朝局不稳,祸起萧墙,百姓遭难。”
她虽否认,他却无丝毫不悦,反觉金风乱卷,流云蔽日,此刻看来也相当怡人。
云乐舒心绪纷乱,不再与他搭话,心中只祈愿一切顺利。
她坐上后位替他拢住后宫,而他一年之后放她离开。
经过的宫人看着他们牵手同行,施过礼便立即垂头离去。
午后,云乐舒让肖嬷嬷陪同着去了公主殿,公主殿的飞兰等人正在殿前的开阔地踢毽子,热热闹闹的,看得肖嬷嬷兴致高涨,云乐舒便命人摆了茶盘在旁,让肖嬷嬷一边饮茶一边看。
君亦萱见她来了,将她拉到房中,悄摸地摸出一封信来,塞到她手中。
“五哥哥昨夜宴后出宫前特来我宫中疾笔写了这封信,说是给姐姐的,还特别吩咐不可让别人知晓,我没有偷看哦。”
云乐舒抚了抚她的肩膀,宠笑道,“有劳我家小信鸽了。”便拆开信封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