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乐舒刚转过身,便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件轻袍,轻袍上还带着恰好未散的温度和清冽的佛手柑香。
被这样的气息稳稳包裹住,竟有几分难以言表的温溽。
“你回来了?”她懒懒地看他。
“嗯。”
女人小小的身躯倚在菡萏池边,远远望去,像极了一只被圈养在笼中的小兽,她极渺小,而这笼子足够大,足以让她察觉不到自己正被他牢牢困在这一方窄狭的天地里。
君亦止爱极了这个天地——这个只有他们二人的天地。
君亦止的目光匀落在云乐舒身上,点点滴滴,再绽成万端柔情,似要将她包裹起来。
在云乐舒住进承天殿之后,他便发觉自己像是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东西,这种东西说不清道不明,却让他倾尽一切想去守护,正如此刻。
当他拖着疲倦的身躯回到承天殿,看到的不再是冷冰冰的寝殿,而是一个温暖的小巢,巢内还有个美丽又香软的小兽等着他,真是......一种极特别的体验。
她随意说一句“你回来了?”他便觉得自己那颗冰冷孤寂的心开始散发出暖意。
他从未觉得一句简单的话可以如此温暖人心,让人身处冬月却触到和煦春日,他痴恋,且愈发不可自拔。
君亦止轻声吩咐宫人,“把屏风立起来。”
印雪随即将沉香木镂花屏风立起,冰冷的风透过屏风,再流过时就变暖了,屏风遮住了满池的枯枝残叶,云乐舒目光从君亦止身上挪回来,面前只剩几面通顶的镂花屏,一时就不知道该看向何处。
“一池残叶有什么好看的?”君亦止在她身旁坐下,低头理了理铺开的衣服下摆。
风吹得轻袍的绒毛领边悠悠颤动,刮得云乐舒的皮肤有些敏感发痒,她不自觉地缩缩脖颈,把袍子的绒毛领扯开了些。
“有些无聊而已。”云乐舒怏怏地回,眸光也虚虚的,不真实。
本觉一年之约不过俯仰之间,可当她一个人呆在承天殿的时候,却觉得如此难熬,若是把这时间匀出来追寻师兄,说不定很快便能与他团圆,她掰着手指头数着日子,一遍遍地安抚自己,快了......快了......
“看来后宫的事情还不足让你焦头烂额,还有时间觉得无聊。”君亦止轻轻笑了起来。
云乐舒不满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撇过脸,小小哼了一声。
“无聊怎么不找公主去玩儿?你们姐妹两个圈套圈儿,环扣环儿的,不是最要好的?”君亦止看着她生闷气的样子,语气不觉又柔了几分,话说出口又觉不合适。
说来奇怪,他总还当她是那个病中晕晕乎乎、只想玩闹的淘气姑娘,分明她已经接管了凤印,开始替他操心起偌大后宫的大小琐事了。
“蓝小将军回京,萱儿见色忘友,哪有时间拨出来陪我。”云乐舒一时不过脑,顺着他的话头囫囵就说出了口。
这话意,这口吻,透着一种闺阃娘子对夫君的幽怨,细听之下,或许还能觉出几分撒娇意味。
“既然萱儿没有时间,那朕以后早些回来陪你,可好?”君亦止心里大概很受用,深邃的眸里全是笑,看着她时不时摸摸脖子,又抓抓绒毛,一副不自知的模样,笑意几乎快要盛不住了。
云乐舒忽然停住了动作,抬眸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