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眼瞧着云乐舒,要说丝毫未动恻隐之心是假的。
云乐舒到底是个公认的美人,向来鲜艳得像六月里的榴花似的,突然变得这样枯槁憔悴,她心里也觉得唏嘘。
云乐舒人虽可恶,却也不至于要被人这样糟践。
她们一向不对付,云乐舒怕她将此事抖搂出去,君亦止知道这件事之后,会丧心病狂地把她看管起来,这次恐怕要在承天殿里外围上个几圈宫卫才罢了。
这么想着,她心中陡然升起一片寒意。
“呵,可不是嘛,你为了争宠连合欢散都用上了,确实是恨不得我远走高飞才对,我若顺利离开,这宫中少了个眼中钉,你难道不开心?”云乐舒嗤笑一声,眼里尽是鄙夷。
她旁敲侧击就是让她明白自己若留在宫里,于她而言弊多利少,她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不知此事。
从前的李钰春虽然娇横无理,好歹光明磊落,追求师兄,便献上重礼求之,喜欢她看上的东西便公然抢之,从不曾使阴招,她如今为了争宠不择手段,可见自己对她有多大的威胁。
李钰春一听她这话就懵了,茫然不解道,“你说什么,什么合欢散?合欢散是什么东西?”
“难道昨夜君亦止酒里的合欢散不是你下的?”云乐舒只当她是狡辩,更加不耐烦。
李钰春还是毫无头绪,朝她摇了摇头,“我是真的不知道,我看君上回去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那个什么合欢散,是个什么东西嘛,这我爹和我娘也没有跟我嘱咐过这个呀。”
她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况且她又了解她,李钰春被娇养长大的,生性直率,最不会说谎隐瞒......
若不是她......
她怔了一瞬,腿脚突然无力,差点摔倒在地,李钰春吃了一惊,忙虚扶了她一把。
“你到底是怎么了?”李钰春皱眉,又很嫌弃地放开手。
云乐舒完全没有听见她在说什么。
若李钰春没有下药,那会是谁?谁下了这合欢散,目的是什么?难道是君亦止自导自演......他不至于如此卑劣吧?
她理不清这团乱麻,这些日子陆续发生了许多事,桩桩件件,全指向她,她只觉得自己再不离开这个鬼地方,或许不是殚精竭虑而死,就是遭人算计而死。
君亦止从一开始就在算计她,慢慢地把她引入陷阱,然后姿态优雅,不慌不忙地把她一口一口吃掉。
她被蒙在鼓里,吃了闷亏也寻不到他半分错处......她哪里斗得过他那副九转心肠呢?
她冷不防打了个寒战,许久才与李钰春明说,“合欢散为男女房中秘药,能......促使阳举、媚人心神,总之......是个污秽的东西,昨夜他回来时就已经有些迹状,又只在你宫里待过,你自然有嫌疑。”
李钰春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抚着胸口吐了口浊气,才把云乐舒这段话消化了下来。
昨夜君上竟然被人下了合欢散,而嫌疑全在她身上,这......她实在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