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乐舒第一反应竟不是与他打招呼,或是道谢,而是从他怀里抽出握成拳头的手,一把摊开,然后把掌心里那几颗被挤撮得几乎辨不出原样的蜜枣全塞到嘴里,吞了下去。
这一幕,让岳岘的近侍慎怀看呆了......
岳暻忍不住俯身,好笑地问道,“街边的小乞儿吃相都比你好些,孤是饿着你了,怎么几颗蜜枣就让你这样狼吞虎咽的?”
真是功败垂成,壮士扼腕!
云乐舒听着屋内不知何时停下的笑声,略有些懊恼地解释道,“我骗岘岘说药不苦,但是失败了,这药真是苦得没法忍。”
岘岘?喊得倒是挺熟。
“孤命他们给你换了新药,感觉怎么样?很苦么?”天气渐冷,岳起朔方,寒冬腊月可比图璧要冷上许多,她积寒甚重,若不快些调理好,只怕难熬。
“没,新药挺好的,尤其那个膏子,用着不错,多谢你费心了。”云乐舒朝他客客气气地笑。
岳暻盯着她脸上极淡的伤痕看了几眼,没再说什么。
两人转身进了东次间,屋内的气氛就有些沉下来。
含桃饮露再不敢笑了,规规矩矩行了礼,岳岘也缓缓站起身,低低唤了句,“父王。”
岳暻略点点头,顾自坐到顾嬷嬷床前。
“王上来了?”顾嬷嬷目光柔和。
“这几日有些忙,故而一直不得空来看嬷嬷。”岳暻接过饮露递过的茶,轻轻掀开杯盖。
这几日有些忙......
云乐舒与岳岘坐在桌前,听了这话忍不住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想象起岳暻在三个女人之间奔走碰壁、恼羞成怒的模样。
岳岘咬唇忍笑,忍得腹部痉挛,云乐舒则是掐住自己的脸颊,迫使自己不笑出声来......
不知道谁先憋不住“咯”地笑了出来,活像公鸡打鸣,两个人便一致破了功,抱头痛笑,一大一小笑得花枝乱颤,笑得眼角夹泪。
岳暻皱眉,看着他们两个,很是莫名其妙,却没有责怪。
顾嬷嬷自然知道他们在笑什么,见他们笑得眼泪直流,也忍不住低低笑了,却是由心地一笑。
这么多年,顾嬷嬷对岳暻笑过许多次,皆是浅浅的,缥缈的,很快就消散,可这回却看得出是真的高兴了。
岳暻忍不住转头去看云乐舒,她笑得没心没肺,连带着一贯沉闷的岳岘,也被她带出了几分随心恣意。
他心道,她真是极特别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