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与我讨价还价了......”即便她一再违拗他,他与她说话仍保留了一份温柔,他伸出手去,大掌朝上。
云乐舒迟疑着将手放到他掌心,他却也没有真点了她的穴,只轻轻收拢五指,牵着她走向院外等候多时的马车。
马车缓缓行驶,两人相侧而坐,气氛有些凝滞。
云乐舒转头看向车窗外,看到不远处元家的茆屋小院被士兵们贴上封条。
红色的灯笼喜带皆被一一扯落,元康精心选购的喜烛喜糖散落一地,而元康与陈孚已被人不知送去了何处,生死未卜。
“君亦止......”云乐舒转过头,檀口轻启。
君亦止一上马车,便阖上了眼睛,好似不愿看她。
听见她唤自己的名字并无太大的波澜,眼睛也不曾张开,只有眸子悄无痕迹地轻转了一下。
“君亦止,你能不能——”她又唤了一句,却欲言又止,怕惹怒他。
君亦止依旧阖着眼,淡淡道,“你放心,我不杀他们。只要你乖乖听话,过段时间就放他们走。”
云乐舒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可又马上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悲哀。
她还没有见到想见的人呢,她为了师兄做了这些,甚至因此将自己陷于困境,他却真的连一面都不愿见她......
他即便只是作为哥哥,也该来看一眼的,不是吗。
如今一朝回到原点,她费尽心机千辛万苦做这一切,全没了意义,如同笑话一场。
可是,她真的好想他——
年少而生的情愫,最灼热的欢喜,最依恋的陪伴,最笃定的誓言,叫她如何舍下,他是她的全部,也是她活下去的一点光啊。
摇晃的马车中二人兀自坐着,一个冷面阖目,不知在想些什么,一个双目微红,强忍着泪水,却是默契地不再说话。
......
府衙驿馆的条件简陋,何坚便向君亦止自荐了自己位于西林街的一座私宅,道是此宅院去年刚修葺过,家具均换了新的,且位置靠里,很是清幽,君亦止破例接受了。
马车停下,君亦止睁开眼睛,眼睛里的猩红血丝淡了些。
恢复了些精神,他抬眸瞥见云乐舒兔子般红彤彤的双目,嘴角略动了动,终究只干巴巴说了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