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看起来像是个小气的人吗?”老村医将桌子拍得砰砰响。
拉大旗作虎皮!
她可是一点儿也不怕他,自己抱着碗喝得直打酒嗝。
几分醉意涌上来,她兴奋地抓起桃酥一边啃一边笑。
“真是个野调无腔的丫头,你这样可没有人愿意娶的。”老村医皓发苍苍,双目明朗,虚张声势地吓唬她。
“胡说,我这样好看,人人都想娶我......”她撂下桃酥,学他拍桌,拍得桃酥碎屑乱飞。
老村医须眉横竖,又好气又好笑,饮了口酒,看着她这副乖张自大的模样猛摇头。
“可是好看又有什么用......我注定与先生一样孑孓独行,身老江湖......”
老村医未解其意,又听她絮絮叨叨说道,“《左传》上就说‘甚美必有甚恶’,我的恶就在于......在于我会给人带来厄运,所以先生......你最好也要离我远一点儿,我可是天煞孤星下凡,也称‘扫把星’......”
她酒酣正热,小脸涨红,一本正经地拍了拍老村医的肩头,老村医的衣服顿时落上酥饼的碎末和酒渍。
老村医微微蹙着眉,回忆起这一路她或戏言或认真地劝他自己独行,是他觉得这小伙子好用,有他打下手比较省事,做个伴儿也乐趣无穷,才假装听不出她的意思。
原来她是觉得自己是个灾星,怕连累自己。
“这可不兴胡说的,好好一个姑娘家家的。不如明日咱们继续休息,老头儿带你去算命怎么样?”他倒是认真地提出了行之有效的建议。
“我真的好怕身边的人因为我......再有什么意外,我离他们远远的就好了......”她双眼迷蒙,“我可以的,我自己一个人不怕孤独,不怕黑,不怕吃苦,我要日行一善,行医救人,给他们积福积寿!”
她高高举起手,亢奋地仰头大笑。
可又忽然呜呜嗯嗯抽泣起来,“可是我还是好想好想哭,怎么办......”
“师父,舒儿会乖的,师父......舒儿不会让您担心了。”
“师兄他坏,他有了心上人便不想认我这个妹妹了......”
“师父,要是我不任性,您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舒儿想师父......不不不,舒儿想爹爹了......呜呜呜......”
老村医见她这个迷瞪的样子知她是真醉了,便守着她,闲适地着品酥啄酒。
听她嬉笑哭泣,浑话连篇,又观她涕泪交流,破颜堆笑。
她醉里自称“舒儿”,看来“白鹤”并非她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