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不等他,自己睡了。
他一刻也不想等,两步并作一步,三两下已上了楼,脚下却很轻。
今夜月色明亮,他与守在门外的阿兆稍一颔首,自己轻手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阁房里是清淡的果香,清冽里带着一点点馨甜,轩窗上糊着纱纸,月光影影绰绰泄了进来。
窗檐下的珠帘晃动,传来细碎的珠玑声响,桌上凌乱散了几本医书,医书下还露出一角《七侠五义》的话本子,他唇边漾出笑意。
他往床的方向走了几步,踏步上摆着她的白绫袜和缎鞋,雪白的兔儿压着她的鞋睡得正香。
锦衾纱帐,月影婆娑,她身上的薄衾只盖了下半身,素色寝衣薄如蝉翼贴在纤细有致的身躯之上,蜿蜒成江南水乡里的山峦景象,又柔美,又婉约,偏还透着诱惑。
她侧躺着,露出浸泡在月光里的一半侧脸。
长长的眼睫,柔和的眼窝,墨远的眉翠,挺立玲珑的鼻,粉嫩殷红的一段唇,描出了画中仙罕见的美丽,每一分每一寸,所谓无施不可,都生得刚刚好。
他解了外衣,坐到床上,刚帮她盖好被子,准备在她身边躺下,她却忽然醒了,翻身过来抱他。
玉藕一样的手臂环着他的腰,她嘟囔,“还以为院里来了小贼......”
声音不算清明,应是睡了有一阵儿了。
他垂头,温柔地吻她的鬓角,满足地沉溺在她的亲昵里,“哪有我这样的小贼?”
“还以为你今晚不来了,我便没有等你,自己先睡了,今儿皓月这丫头缠了我一日,我累得连医书都没看几页......”她的脸贴着他硬朗的胸怀,语气惫懒,带着沉沉的鼻音,像在发牢骚,又像是故意在与他撒娇。
君亦止轻轻抚着她的脊背,语气里有爱抚的意味,“有事情耽搁了,答应你要来,我不会食言。”
他长臂一捞,托着她的腰肢把她往上提了提,“想不想我?”
她单手支颐,学着他的样子,亲他的鬓角,“昂......想了的。”
“不若,搬回宫中住吧。”他低声询问。
她一怔,想了想才说,“还是等一切尘埃落定再说罢,我舍不得长烟和皓月。”
他亦顿了一顿,才抚着她的脸颊,笑着打开一个新的话题,“舒儿......再过两个月又是新年,过完年我便二十有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