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乐舒因少了阿兆的搀扶略失稳了一瞬,凝神站稳,疾步走出。
绣鞋踩在将化的雪沫上,沾上泥点和雪水,她脸上带着病态,目光与往日一样,充满息事宁人的微笑。
她弯腰,一左一右要扶薛芳和阿兆,“才人,凡事讲究以理服人,即便要论罪,也应证据确凿,你这般将我的人作犯人看待,看起来实在不太好看,不如才人先消消气,叫阿兆去泡杯茶来暖暖身罢?薛娘子近日骨痹发作,不好这么跪在雪地里,你可否看在我的面上,容她起身?”
宁才人哼了一声,粗鲁将她拉到一边,“怎么,妹妹替姐姐出头,姐姐却要打我的脸?”
平时云乐舒若这样好言相劝,她多半是会让步,可今日却觉得不过瘾。
“愣着作甚,都是死的不成,搜宫啊!”
宫人们一窝蜂散开,乱入屋室翻找,到处是翻箱倒柜之声。
宁才人冷眼讽笑一声,眼珠子转了一圈,如愿在云乐舒脸上看到焦灼的表情,心中更是笃定她有不可告人之把柄。
不消片刻,两箩筐银丝碳,一盒子珍贵药材被人搜出,连带烧过的碳灰,熬过的药渣子,一并扔在云乐舒面前。
“贵妃娘娘,我便说你这宫里不干净,你还不信,近来内府并未给吾乡山房供过银丝碳,更别提这些珍稀的药材,这些只怕是底下人通过什么阴私手段拿来的。”
“这些东西绝非是窃来之物,奴婢敢立誓!”阿兆又急又气。
“宁才人,这些是......”云乐舒生平从未受过这样的气,可此时竟似哑巴食黄连,有苦说不出。
王后好心施援,她不能为了摘出自己把她供出来。
“贵妃娘娘莫不是想包庇?呵,众目睽睽,娘娘可得三思,王上与太后眼里,可容不得宫里有这等主仆互相遮瞒袒护之龌龊。”宁才人挟鸡毛当令箭,狐假虎威地叉腰,轻蔑得意的目光从云乐舒脸上扫过。
“她们说这些不是窃来之物,那,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娘娘可能回答?”
宁才人知道她无法回答,更兴奋地要将所有罪名往她头上套。
云乐舒沉默。
宁才人一心拿她作践,即便她跪地求饶,全盘托出,宁才人还会有别的法子整治她们。
说与不说并无差别。
“既然如此,这两个婢子我便送到内狱,让内狱的刑官替贵妃娘娘讯问了?我曾闻内狱严刑逼供的手段,不怕她们不吐出点什么。”
冰天雪地,每个人都期盼着事情早些了结,回到温暖的帷房里取暖,云乐舒细眉微蹙,极力平抑自己紊乱的呼吸。
宁才人那目空一切的样子,委实令人忍无可忍......
“我是贵妃,你是才人,你敢不分青红皂白带走我的人?宁才人,你莫要太过分了。”云乐舒以身护住阿兆与薛娘子,疾言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