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读的书不多,搜肠刮肚半刻,终于寻到一个合适的称谓。
“先生。”
说罢满意地点了点头,自我感觉运用人类语言的能力又上了一层。
“叫公子吧。”贺霁忱道。
平安诶了声,“和邵爹、宋大哥他们一样这么叫你吗?”
男人又不回答了,平安知道这是他在默认。
“宋钦如今在何处。”
“哦,宋大哥骗坏蛋去了大漠,要等。”
贺霁忱轻轻嗯了声。
他那位长兄定然想不到他能躲过重重追杀,安然无恙地走到大景,并且顺利地面见了大景的皇帝。
“主……公子!宋大哥他们都不想你来京城,是为什么啊?”
“他说危险,可那些坏蛋三脚猫的功夫连我都打不过,危险吗?”
“公子你要是不装书生,何至于受伤?瞧着都疼。”
平安自学会说话之后,便多了个话痨的毛病,最受不了屋里没有人出声,心里默数一百个数后,总能找出新话题:“我方才走街串巷,京城好生热闹,我喜欢这里!”
贺国地偏僻,即便是皇城脚下也不及大景的城郊来得繁华。
“难怪邵爹总说京城好,这里人真有钱,我排队买果干时,前面的大姐姐足足花了一两银子!”平安将剥好皮的一捧瓜子瓤一口气塞进嘴里,幸福地咀嚼,“家中几口人啊,吃那么多。”
贺霁忱早已习惯耳边聒噪的声音,她在他家那段时日,也是如此。
他自己不爱说话,但好像格外吸引话多的人聚到他身边。他们总有说不完的话,也有无穷无尽的好奇。不像他,才二十出头,便成了她口中半晌没个声响的老古板。
她今日的确说得不错,他是无趣至极的人,说出来的话时常不能叫人开心。
所以她才会不告而别,连个“再会”都没有,所以她才不愿将真名告知,就是明摆着告诉他,他们只是萍水相逢,不会有结果。
哪怕她曾经许了什么诱人的承诺,哪怕她同他说那些话,也做不得数,那都是一时兴起的玩笑话。
贺霁忱回忆起曾经种种,想起她说那些话时灵动的目光,那些好听的话依旧会让他不知所措。
可惜。
他当了真,才会落到如今狼狈两难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