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承认自己是嫉妒李晔,在暗暗自惭形愧。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情绪。在之前的生命里,他总是站在最高的地方,接受众人的顶礼膜拜,向来只有别人嫉妒他的份。
他想过自己终有一日,可能会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劲对手,挡在他前进的道路上,在他施展抱负的关键时刻,让他轻易无法战胜。
那是一个强者的宿命,是成就大业必然要翻越的大山,胜则前路一片坦途,败则身死道陨一切休提。
神子从未怀疑过,自己会战胜那个强敌,将那座大山踩在脚下。事实上,他曾无数次幻想过跟这个对手交战的场景,脑海里许多次出现自己站在高峰仰天咆哮的画面。
这一天来的很快,比预想中的早。
这点神子并不在意。
唯一让他没想到的是,还未跟面前的对手交战,他就失了平常心。
“我若真要偷袭,你就没机会完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了。”
李晔摇摇头,否定了神子的说法,笑了一声又道:“至于大唐,的确是礼仪之邦,但同时也是虎狼之国。礼仪是对内的,我们自己人之间当然是互相礼敬,彼此友爱;虎狼是对外的,对付我们的敌人,我们只会雷霆出击,绝不手软。”
神子怔了怔,没想到李晔会这么解释,“汉人是虎狼?”
李晔笑得愈发灿烂,“如果不是,我们的万里河山如何得来?大唐万国来朝的盛世,难道是靠跟外邦讲道理成就的?”
道理的确如此,神子点点头,认真道:“能自认是虎狼之国,看来安王还算看得起我,没有说些冠冕堂皇的话虚伪遮掩。”
这是聪明人之间谈话才会有的方式,对付愚蠢的人,聪明人向来是用大义道德进行欺骗。
李晔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很是欢畅。
神子觉得莫名其妙。
他听出了李晔笑声里的轻蔑。
神子皱眉道:“安王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李晔笑罢,正经道:“当然不对。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是因为看得起你。”
神子忍着怒意:“那是为何?”
李晔目光中有了戏谑:“因为你和你的吐蕃子民,马上就要被大唐灭了。对将死之人,我是不吝说些实话的。”
神子额头青筋凸起,一字字道:“我要提醒安王,这里是河西!”
“河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