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了官差抬的轿子里,安今仍然有些恍惚和不知所措,整个人就像丢了魂儿似的。
【他们口中的县爷是兄长,郑秋成?】
【是。】
安今思绪一片混乱,【他怎么会突然来找我?明明原剧情里直到原身身死都没有等到他?】
【剧情一直在发展变化着,原剧情郑秋成和叶芝英带着那二两银子,没有走到泗县就遇到了劫匪,身上银钱和干粮被洗劫一空,父母双亲埋骨他乡,唯一的妹妹又被他丢下,眼见自己又无望科举,郑秋成一时悲愤之下投河了,叶芝英也随他去了。】
【那他这世?】
【高中探花,任命为临安县县令,衣锦还乡。】安今微怔,记忆里原身父亲确实经常夸郑秋成天资聪颖,但也没想到他竟如此出色。
那如今他来找她是为什么?为什么又要抓杨二原?轿子一路摇摇晃晃,安今捂着有些不适的肚子,脸色愈发苍白,也不知过了多久轿子才停了下来了。
这时已过了子夜,县令府里却灯火通明。
叶芝英等得有些坐立难安,转眸望着左手边清俊的男子,他正拨着茶水上的浮沫,一盏茶拨过来拨过去,如今已经凉透了,估计他自己都还没发现。“大人,二小姐接回来了。”
碰一一
男人手头的茶盖落在茶盏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叶芝英的心也提起来了,直接站了起来。
只见女子动作缓慢的扶着墙,跨过门槛走进来,他们记忆里光彩照人的妹妹如今面上满是疲惫和憔悴,头上裹着头巾,臃肿厚重的冬衣之下也掩不住凸起的肚子。
叶芝英的眼眶慢慢红了。
郑秋成垂在一侧的手陡然握紧,心脏泛起锥心般的痛楚。他这个妹妹一向爱俏爱美,存了点银钱都想要去买头花和珠饰,而现在却全然一副村妇的打扮。
他唇瓣几度张合,却发不出声音,眼里满是痛苦和自责。爹娘临终前,曾拉着他的手叫他好好照顾妹妹,可他却……他本想只要他赶上乡试,一旦中举,要不了多久就能把妹妹接回来。只可惜造化弄人,等赶到泗县,他的身体却跨了,硬生生错过了那场了乡试,只能再等三年,才叫芸儿受了那么久的苦。安今能看出兄嫂对她的愧疚,可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毕竟三年未见,而兄长又高中探花,成了县令,与以往白身截然不同。瞧他一直不说话,安今想着杨二原还在他手里,便主动开口唤了一声,“兄长。”
郑秋成抬步走来,声音干涩沙哑,“芸儿,是哥哥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你怨哥哥吗?”
安今摇头,“我没有受什么苦的。”
原身都不怨恨兄嫂,安今自然也没有资格去怨恨。当时生命攸关之事本就怨不得谁,要不是叶芝英趁机勒索了杨二原那二两银子,他们一家人都会死在逃荒路上。
见妹妹如此懂事,郑秋成眼眶微湿,“也好,如今我们一家团圆,再提当年之事也无意义,只要芸儿安好,日后我也有脸下去见爹娘了。”提起郑父郑母,安今颦眉道:“兄长,那爹娘他们…”“我已将爹娘的遗骨接回家乡厚葬了,等你身子方便了,带你回去祭拜。”安今点点头,“好。”
虽然她和郑父郑母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在逃荒那段时间,他们二老也都是在拿命护着她,于情于理,她也该去祭拜一番。郑秋成能看出妹妹对他的生疏,完全不似在家时那般亲昵,心中沉闷,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往后尽力弥补。
男人到底不比女人心细,郑秋成还想和失而复得的妹妹再说会话,但一旁叶芝英看到安今不太好的脸色,上前道:“老爷,有什么明天再说话吧,芸儿一路上舟车劳顿辛苦了,又怀着身孕,我先带她回房歇息。”“来,芸姐儿跟嫂子走,我们早就给你准备好了房间。”安今脚步未动,攥着袖口的指节泛白,还是鼓足勇气问出了她想问的话,“兄长,我夫君杨二原呢?你为何要抓他?”闻言,郑秋成眸光微沉,他本以为见到妹妹,他会怨他把他丢下,会怪他为何会来那么晚,但她却不怨不恨对他疏离,还问那个男人的下落。他叹了一口气,就像幼年时一般摸了摸妹妹的头,语重心长,“芸儿,他配不上你,只二百两银子便把你抛下了,不过没关系,口口后会好好待你的。”安今怔住,迷茫的抬眸,“不会的,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在哪里?兄长你叫我见见他。”
她怀着他的孩子,昨日他还答应她说会好好爱他们的孩子,他怎么可能就那么抛下她们了。
郑秋成神色平静,眼里带着包容与耐心,“他们那种人,一辈子也赚不了那么多钱,二百两银子足以叫他抛妻弃子。”“芸儿不用为这种人伤心,哥哥会给你重新找个好人家的。”安今呼吸不稳,这一整天接连发生的事叫她的思绪完全停滞,她还是不信郑秋成的话,刚想说些什么,然而肚子一阵坠痛,顿时疼得叫她说不出来了,紧接着腿间就流出一阵温热。
“天啊,老爷,快,快去大夫,芸儿这怕不是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