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却对她那么的忠诚,无论付出什么或者承受什么,只要对象是她,都特别的好接受。
仿佛在冥冥之中陷入了一种自我蒙蔽状态,他真的将她视作了应该无条件仰望、拥护的主人,她玩男人的情|趣在他眼里如同无上的真谛,以至于把她的甜言蜜语和残忍捉弄,都洗脑成了合情合理的情感温存。
就像斯德哥尔摩综合征,被害者所产生的好感本身与爱无关,但麻烦的心理问题到死都会让他坚信,那就是爱,那就是能缓解痛苦的良药。
廖筠只是渣女,不是恶女,她只是喜欢玩情|趣,不是喜欢玩变|态。她已经打算把袖扣送给他,告诉他假结婚的事实,再重新拟一份对他更公平的首饰交易合同,然后和他解除所有关系,好聚好散
了。
没想到今天会发生这种事。
如果现在把他丢掉,似乎太过残忍。
哪怕他最初的目的不纯,过程中也没有伤害过她不是么。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廖筠伸手顺着他受伤的左臂,握在了肘窝处,隔着纱布慢慢地用上力道。
没有愈合的刀伤一经刺1激又开始流血,缓缓地透过纱布灼痛了她的指|腹,他明显疼得抖了一下。可她没有心软,更不会收手。她非得给他个教训不可,让他记住今天这顿打。
感受着他左臂的颤抖,唇I瓣抵在他灼1烫的耳1垂:“这么怕我生气,以为我会担心你吗?跑去WRing送死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找一个好的理由糊弄我?你知不知道你这副自作聪明的样子有多蠢。
怎么,觉得自己很伟大,很无私,觉得自己在背负一切保护我?没这么中二吧,蒙邵凡,就算胖哥发现手表是我给的假货,那又怎么了?他能把我怎么样?你是什么东西,我廖筠用得着你保护?”
冰冷的字句砸落,平静语气中未表达出的怒意都发泄在了他的手臂上。
他像被捏断了骨头,额头冷汗密布,再加上发着烧,感官极度敏感,眼前都要冒金星了,双臂也有些失力,委屈地对她坦白:“我想着把骆哥送进去,至少这几天胖哥都找不到他。等小张总回来,小张
总会帮你的,我没敢想我能保护你……"
不装了?是不是我对你太仁慈了,你撒 成隐啊。你有什么资格为我做这些,真把自己当我的狗了?我的狗没你这么无能,跑出去挨打丢的是我的人,懂吗?我真想把你这条胳膊拧下来,把你身上挨
打受伤的每一块皮肤都剜了。看着就碍眼。"
血几乎浸透了她的手。她愤愤地把他甩开,让相拥的两人被迫拉开些许距离。
他红着双眼倔强地望着她,下一秒却偏用那伤到惨不忍睹的左手强硬地捧起她的脸,不管不顾地低头落吻。双I唇相I触,廖筠闪躲开,反手利落地给他一耳光,语调不悦:“主人在说话,允许你亲我了么!”他被打得歪着头:“……没有。”廖筠抚上他挨了耳光的脸颊,他极轻地瑟缩了一下,小幅度地蹭她的手心。
这就委屈上了?我打你,比起你在外面挨的不算什么吧。我看你倒是有护着这张脸,脸上的伤没有身上那么严重,所以你是记住我的话了,但选择性听,是嗎?那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除了我之外
不准任何人再打你,哪怕一下,哪怕谁敢动你一根手指头,你给我立马扇回去,不准吃半点亏。听到没有?”
小狗泪眼汪汪,好像马上就要被她给说哭了似的:"……听到了。"
廖筠勾着他的脖子把他拽过来,迫使他低下头,泄恨似的亲上他的唇,在他被打伤的嘴角狠咬了一下。
小狗浑身一激灵,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不要命地将她紧扣在怀里,恶狠狠地回吻。
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四周,廖筠的衣服如同被血液浸透。
被她治得发抖也还是无法控制地向她靠近。柔软地,卑微着,仿佛顾不上任何疼痛,也要朝她摇尾巴。谁说他不是一只合格的小狗。
他真是太让她喜欢了。
比起平淡的关系,廖筠无疑更偏爱刺激和变数,这个饮鸩止渴般的吻正在令她肾上腺素瞬间飙升,肆意撩I拨着她狂欢的心跳。
气息不稳,她的手指从搭在他的肩膀转为抚上他的脖颈,虎口再次扼住了他的喉咙。
她用鼻尖抵着他的,就像盯着苦苦挣扎的猎物,无论猎物是生是死,都在她的一念之间,这种掌控一切又蔑视一切的感觉,总能让人身心畅快。
乖狗狗,你真是太可爱了,也太可怜了。主人大发慈悲,想给你一个机会,如果现在离开我,你还可以回去过你的生活。我会答应你一个要求,不管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只要你敢想,我说到做
到。”
慕邵凡面露神伤:“我不需要这个机会。”
“再考虑考虑?我不是在哄你,也不是在骗你,真心的,别的男人可没有这种待遇。你的性格太倔,等到我真的对你失去兴趣的那天,你不会很好受。这个圈子你玩不来,珍惜我同情你的时候,还有跟
你讲道理的良心。"
“那就等到那一天,”他毫不犹豫地说,“反正不是今天……”
哑着声线,他好像快要崩溃了似的,把脑袋用力地埋在她的肩窝,苦苦支撑着最后一丝生的期待:“胳膊好疼,到处都好疼 你对我最好了,你可怜我吧,廖筠,求你…不要丢掉我。我不是无知地接
近你,我愿意接受自己的选择。可是至少今天,今天不要让我走…我会死掉的。”
最后的声音几乎被他痛苦地吞没,紧接着一滴温热委屈地滚落在她的皮肤上。
廖筠怔住了。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但又有点不想知道。
寂静的浴室莫名地闷热,他哽咽着不再说话,沉默着把所有的情绪化进一颗一颗的眼泪中。
廖筠很少见人哭,也并不喜欢见人哭,手上的他的鲜血已经发干了。犹豫着,也没想那么多,就是想摸摸他,哄小狗不就是要摸摸么。掌心还没落下,他兴许是感受到了她情绪的动摇,忽然试探着偏过
头,再次吻住了她的唇。就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样与她相贴,用身体感知她的存在,没有任何多余的冒犯。
只有浓重的汹涌的不安,
压抑着,暗藏在千疮百孔的皮囊之下,如同一张网,将她密不透风地紧紧包围。心跳倏然乱了一拍。她认为这是自己对他的同情。摸着他半湿的发顶,仰起头深深地回吻了他一下,叹息的声音几不可闻:“傻瓜。”
……
骆哥偷鸡摸狗小半辈子,派出所没少进,唯独这次进来,是真的憋屈到要命。直到廖筠出现之前,他还在怀疑慕邵凡是不是骗他。
一切都太诡异了,他躺在冷硬的床板子上闭着眼,还是不停地回想起上午发生的一幕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