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年纪的增长,发 青期的增加,常年没有得到过命定之人气息安抚的上位者极其欲重。同样在小生事上也会没轻没重,厌戾之气深厚,一旦让他失控,会带来富有灾难性的后果。翁思妩的出现无异于一味顶尖良药,无可替代。
只要她还在眼皮底下,就不怕她会消失,只要梁寂鸾想,随时都可以在她身上打下属于他的标记。徐家侍奉梁家多年,还是第一次跟随在帝王身边,在有生之年遇见命定之人的出现。徐钰承认道:“是臣莽撞了,陛下说的是,漫长的发热期需要着重准备,不急于一时。”“臣想进去看看芙徽公主的情况,恳请陛下准许。”
在外面待了一会儿,梁寂鸾被气息影响的感觉没那么厉害后,眼底的可怖殷红少了许多,眼神恢复如初,却还是一言不发朗目微沉,冷静而幽深地端视着徐钰。他不想。
除了刚才的婢女,嗅过命定之人气息的梁寂鸾本能作祟,天性中就不想还有其他接近香气主人的存在。这种情绪看似平静却很危险,谁也不知道下面会不会掩藏着深海波涛,惊涛骇浪。
徐钰和丁松泉直接而直白地感受到来自梁寂鸾身上的威胁打量,黑眸幽幽一转,梁寂鸾又在摩挲红玉指环,“你去吧。”不带情绪的发话,让徐钰如获免死金牌,恭敬地拿上药箱往屋内走去。
丁松泉目送徐钰进屋,似有意帮忙转移梁寂鸾的注意力,提及仪秋殿那边的宫宴上,说:“今日之事,太后多有不耐,故此打发臣来问,陛下准备何时主持大局。”梁寂鸾走到庭院的墙角一旁,目视盛着清水游鱼的水缸,微微浮动的水面倒影出颀长如竹的挺拔身影。
丁松泉跟了过来。
看到梁寂鸾对这水缸触手一抹,沾了水渍的指腹便打湿到唇角,如揽镜自照,梁寂鸾擦拭着唇边染上的口脂,不紧不慢道:“朕会过去,但不是现在。”丁松泉登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再纠结这一话题,招来下属去给陈太后回话,陛下有事一时被跸住跟脚,要劳太后在前辛苦些了。
刚交代完毕,就听帝王吩咐说:“还有芙徽公主的事,朕不想听到有任何非议,尤其是对外走漏了她隐私的消息。”
"太后那里也不行。"
丁松泉敏锐地问:"陛下不打算让太后知晓芙徽公主血脉有异?是命定之人吗?"梁寂鸾淡淡道:“以你认为,若是让她知道了会怎么做?”丁松泉不假思索答道:“自然是奇货可居,有利可图。”
先帝崩逝,陈太后却还精力尚在,并不甘于在后宫之中寂寂无名,一直想手握点自己的势力。其实陈家已经能替她担下做下许多事,但人心总不会满足。若是让她知道眼皮下的芙徽公主,就是这世间最能匹配帝王的命定之人,定然不会轻易让芙徽公主跟随君上。
事态对梁寂鸾来说尚好解决,但翁思妩是陈太后招进来的,又握有翁父遗书。
挟恩相报,岂会是翁思妩能应对的?
默秋得到准许进到气氛诡谲的内室后,一直惴惴不安,担心翁思妩身体抱恙,有性命之忧。
但见到人,尚有呼气声,提着的心放下了。
等再看到锦被之下,衣衫不整的翁思妩,一口气又吊了上来,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她两腿一软,瘫在了床榻旁,满室昏暗,只有正堂窗户边才有亮光斜撒在地面上。轻纱幔帐旖旎生香,翁思妩玉臂横陈躺在榻上,闭着眼呼吸软软的,仿佛陷入昏睡。神色安然餍足,如果不是她珠钗乱发,红唇肿胀,眼尾眼角因哭啼过,粉得好似桃花般。这副备受疼爱过的模样,让默秋越观察越心惊。娘子怎么会与陛下闹成这样呢?若是叫太后知道,娘子的名声…..
忽地门口又进来一人。
默秋下意识要将自家娘子藏起来,胡乱伸手去动床边的轻纱幔帐,却听来人道:“娘子可是芙徽公主身边侍候的人?在下徐钰,官廷御医,陛下命我来给芙徽公主把把脉。”—听是陛下吩咐,默秋行动又变慢起来,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听他的。"徐大人,公主她……和陛下….…"
徐钰一眼看出默秋的担忧,余光瞥了眼屋外,梁寂鸾与丁松泉站在一起,若有所觉地扫视过来。徐钰笑了下,道:“娘子在担心什么?两情相悦的事,交给陛下做主就是,何必庸人自扰?”默秋:“可我家娘子是公主,是陛下的阿妹!万一太后知道……岂不是怪我家娘子狐媚了陛下?”
倒是一个忠仆。
懂得为自家主子考虑,徐钰盯着默秋道:“娘子不提,谁会知道?莫非娘子刚才,是抱有这样的心思?”“那么在下,还是要劝你一句,最好不要这么做。”
默秋心中,翁思妩晕倒,没有主事的人,第一直觉就是向迎她们入宫的靠山陈太后求助。
她们对陛下这边的情况一概不熟,亦不知为人如何,名声可是听过不少,自家娘子跟雷霆贯耳的陛下搅在一起,岂不是羊入了虎口。看看娘子在榻上被折腾的,香肩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指印。
徐钰久闻芙徽公主大名,却一直未得以见到本尊,眼下正是观测她的机会,是否与帝王真的契合。
干脆提醒道:“娘子若想不通,真要让太后知晓公主和陛下的关系,下场只会于你家公主不利,本官言尽于此,你且看着办吧。”
被这样一说,默秋不得不思量许多,最终还是觑见院子里的帝王身影,不敢再有眈误,默秋道:“还请大人稍等片刻,奴婢要替公主理 理仪容,方能见客。”闭眼酣睡的翁思妩一脸娇甜神色,默秋不知她是怎样被帝王疼爱过,但不能再让第二个外男见到她这副春色了。默秋帮翁思妩卸下所有发钗,整理好衣裳,拿出帕子将她嘴边沾染乱了的口脂都擦干净,至少看起来比之前都要整洁许多,才让徐钰上前。
“徐大人,请吧。”
青纱帐慢缓缓拉开,徐钰终是看到了将来极有可能登上后位的面生娘子。翁思妩觉得自己很久没有睡过这样一个安稳的觉了。母亲很早去世,她对生养她的阿娘不大有印象,身边只有郁郁寡欢的父亲。
父亲即使在她跟前尽量不露出忧郁之色,但只要看到她,总要透过她去回忆母亲,翁思妩便不想惹父亲哭,早早学会了照顾他人情绪,懂事又秀慧可人。
但她的本性实则并没有那么柔顺婉静,她也是个会有顽劣心性的小娘子。
只是在这般情况下,学会了不让父亲担忧,才表现得听话又识大体。
她以为这样的她会在人前展示一辈子,但终于有一个人的出现让她有了寻常娘子活泼俏皮的情绪。
父亲对母亲情根深种,至死都还在念念不忘,这种感情,翁思妩私下也曾数度幻想拥有,期望能有一个男子能像父亲对母亲那样,和她有一段至死不渝的爱恋。可她的身子并不允许她与寻常男子有交际,只因父亲总说:“阿妩,你是不同的,世上再无像你这样的女子。”
"你可知你多珍贵?"
翁思妩自是不懂,她只知她与旁人不同,旁人不会像她自小生得十分娇弱,到了年纪来的不仅是初潮,还有滚烫的难耐之意。
当那时起,她便明白她将来的夫君夫婿,指不得世上同样罕见,一生难寻。她不会轻易喜欢上其他男子,他们与她难以契合,更嗅不出她身上独一无二的香气。同样的,她也不知道何年何月何日,才能遇见那样一个人。
睡梦中,翁思妩轻轻皱起了眉头,似是想起某些困难的事,原本舒展的眉宇重新拢在一起,娇憨的面容多了一丝委屈。如果可以,她宁愿不要这身香气。
实在是犯病起来,折磨得她丑态毕露,身陷情欲旋涡,挣脱不出。既担心这样放浪的自己会遭人觑见耻笑,又怨憎怎么就没有人来解救自己。直到她难受到哭出来,终于有一道声音跟她说,“我今日救你,来日你也要救我啊。”翁思妩迫不及待想解了这酥麻蚀骨,欲望难忍的渴。
她是会知恩图报的,只要救救她,来日她肯定会倾尽全力回报恩人。
熟料想,唇一软,就有舌头伸了进来。
翁思妩不仅没惊,反倒觉得那津液有出其不意的药效,让她十分受用,狂乱难受的滋味得到安抚镇定,却也对它的渴求更加痴迷。
她不禁也伸出舌头懵懂轻碰,它便似愣了下,随之在下一刻追过来与她纠缠,情不自禁间,不知碰到了哪里,翁思妩尝到了血珠浸透到嘴里的感觉。
比津液里还要多的她喜欢的气息疯狂灌注,她动乱不已的身体狂暴的情绪终于抵达到岸,仿佛只要有这个气息在,她就不用再慌乱,是心安。
"还没醒吗?徐钰,你们这帮御医是怎么办的事?"
"芙徽到底是得了什么病症,怎会这么难治?"
久得不到消息,陈太后赶来长风阁里发威,翁思妩是她看重的人,突然晕倒不说,这么久了,御医院的人竟然还没把人治醒。
陈太后首当其冲便拿梁寂鸾的心腹亲信之一问责。
屋内此时人数不多,除了陈皇后和带来的侍女官,便只有侍候在此的侍女,翁思妩的婢女默秋,以及徐钰带来的下属官。
门外倒是不缺侍卫把守,直面陈太后威怒,徐钰道:“还请太后息怒,芙徽公主是中了暑气,身子娇弱,一时晕倒,精力不济这才一直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