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所谓真相
“伊！我们来看你了！”
结束了在梅洛尼基地与入江正一的“战斗，迟田纲吉等人依照对方的嘱托回到了十年之前的世界，虽然知道这只是暂时性的回归，但对第一次远离亲人好友去到如此之陌生的世界的少年少女们来说，这已经是十分值得珍惜地体验了。推开已经许久未来拜访过的医院病房房门，少年们的脸上洋溢着阔别许久终于得以再见的喜悦笑容，却又在见到病房内的场景时瞬间消弭。洁白的病房内不染一污，空旷到令人心惊，床头柜上是他们去到十年之后那个世界前最后一次探望对方时留下的果篮，其中一些不易保存的水果已经开始发烂了一一这个房间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人使用了。.…….…伊？”
沪田纲吉的声音很轻，就像是不想惊扰什么一般，空无一人的病房不可避免地让他再次回想起了十年后自己拜托入江正一转达的那句话一-所谓“被抹去之人………是因为他们这次意外的消失吗？
尽管理性上知道不是，但少年仍旧不可避免地如此想到一一如果他们不曾因为意外短暂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如果他们和往常一样每天都来看望对方………是否今日就可以看到少女明媚依旧的笑脸，而不是一张早已失去了体温的病榻。
“啊，你们是来探望这位病人的吗？我记得大概是在几天前吧，两个带着面具的双胞胎姐妹来给这位病人办理了出院，我记得她的主治医师当时很是不赞同他们的决定，情绪异常激动得和对方交涉，但是那一对姐妹怎么说都要带伊小姐出院，最后还是医院方决定以伊小姐的意愿为主，这才同意了让对方出院。”路过病房门口的护士，看了眼呆站在门口的几人，见他们迟迟不进入病房内，便探头向里看去，忽的脑海中一副画面闪过，还未来得及回过神来，她的嘴便先脑袋一步地将话说出了口。
“啊呀！原来我还没收拾这间病房吗？！也真是的.……我怎么就给忘了...说着，这位年轻的护士脸上渐渐浮现懊恼的神色，她从识田纲吉的身边走过，直直地进入了病房内，一边动手收拾着病床的床褥，一边奇怪地嘀嘀咕咕着些什么。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reborn...
哪怕粗神经如沪田纲吉都明显地从这位护士的反应中感到了奇怪的违和，他皱着眉看向一旁的小婴儿希望在这个时候对方能给予自己答案。“幻术吗？看来伊那家伙又瞒着我们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了呢，蠢纲。”托腮沉思了一会，reborn就得出了结论，只是在场不管是他还是迟田纲吉都不是幻术师，即使通过推测能够知道护士的反常大抵是受到了幻术的影响，也没有立刻打草惊蛇做出什么动作。
而且.…这样的幻………未免也太过粗糙了？就像是一个特意设置的开关，等待着有人能够通过打开这间病房房门的方式来触发般，联想到这间病房本来的病人，reborn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联想到了一一这是否是本堂伊连同六道骸给他们留下的某种提示呢？“回头再拜托库洛姆来这里看看吧，既然现在伊不在病房，那我们就抓紧时间训练应对接下来的试炼吧。”
一想到，某个一直以来喜欢自作主张的弟子，即便是reborn也忍不住感到了一阵头疼，对于这个过于有自己主意的弟子，就连他这个当老师的都不能说对她百分百的了解。
“可是.……伊她现在的身体情.……”
“这点她应当比我们都更加清楚不是吗？”Reborn自然知道沪田纲吉对本堂伊的关心，但出于对对方的信任和了解以及对当下情况的判断，作为迟田纲吉一一彭格列未来第十代继承人的家庭教师，他应该以一种更为理性和客观的思考方式来教导对方。“放心吧，要知道本堂伊可比你们几个机灵多了，你认为她的这次′失踪'有几分是她被迫的？又有几分是她自己的意愿？别太小看那家伙了，蠢纲，别忘了一一那可是彭格列未来的门外顾问首领。”看着病床上那盒被打开还未来得及被其主人收拾好的粉色补充弹药，他的心思渐渐有些飘远。
“就…再多相信她一点吧。”
等那家伙回来后，他的确是应该要好好地尽一下作为对方老师的义务了：）“我们'在追寻一个没有任何人需要做出牺牲，就能让这个世界继续存续下去的完美结局…….”
不合时宜的，本堂伊突然回想起了十年前那场指环争夺战的最终战自己与切尔贝洛的对话，即使对眼前的男人怀有警惕，但不可否认此刻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是如此的让她动容，起码，他的眼睛告诉自己，他是认真地在对待这份与伊·杰索的交易的。
“这个世界早就已经千疮百孔了，即使没有白兰·杰索的推动，如果失去了七的三次方的任何一角的维持它都存在着面临崩溃的风险，所有′我们'存在的世界都是如此。”
川平扶了扶滑至鼻尖的镜框，敛去了表面笑意的男人看上去凭空多了几分压迫感，他没有选择继续眯起眼睛，似是为了让面前的少女能够更好地观察到自己眼中的情绪，他毫不避讳地直直对视上对方明显有些愣怔的双眼。“我们'世界的本源能量是有所缺陷的，正因如此你的存在才显得如此另类。”
“明明你们拥有着一样的灵魂，但独独只有你脱离了′我们′的世界却又与此方世界有着无法切断的微末联系，伊·杰索和本堂伊在你的身上看到了拯救这个世界，拯救万千个′我们'所存在的世界的可能性，为此他们找到了我，并此次向我提出了合作的邀请。”
“以最后一个还存续的世界为实验对象，十年后的本堂伊自愿摧毁自己的灵魂，将十年前自己的身体作为媒介来承载你的灵魂，而伊·杰索则为了平衡你的异世灵魂和所携带的力量，将自己本就残破不堪的灵魂融入了你的′异能′之中作为协调。”
“如果成功，那么恭喜你一一你可以平安无事地回到自己曾经的那个世界，然后一切回到正轨。”
“但如果失……我们的所有努力都会付诸东流，不仅是′本堂伊'和伊·杰索都不会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连带着你的灵魂都有可能因此受到重创，轻则变成植物人，重则直接死亡。”
“这就是你这十年以来异世之旅的真相，伊。”这就是被伊·杰索所特意模糊掉的这个世界的残酷真相。如果伊·杰索现在还存在着意识，大概会气得跳出来骂川平多嘴，在与本堂伊第一次开诚布公地进行交流时，为了以防万一她故意模糊了成败结果的概念，没想到就在自己失去意识的时间段里被自家的“好队友"背刺了个彻底。伊·杰索无疑是聪明的，她惜命且会审时度势，习惯了思考就会在行动的开始评估这件事的成功概率以及失败的最坏结果，也正因如此，即便是面对“自己”她也不会交付所有的信任。
她理性且残酷，无论是在最开始引导伊去接触迟田纲吉几人建立羁绊，亦或者是故意美化她的结局，都是为了确保这场牵连了她们三人性命的实验能够继续到最后，就连在将近快要失去意识前的时刻，都要让本堂伊置于川平的“监视”下才能安….
一一这就是属于伊·杰索的野心。
”.….…”
就算这场实验的结局是以失败告终，也宁愿让她死在一无所知，即将回家的美梦之中吗？
有时候也真不知道是该说她温柔好呢，还是冷酷好.……本堂伊扯了扯嘴角，似是想说什么，但一想到自己想要对话的对象此刻已经没了自主意识，便又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了，沉默良久，最终少女也只是木着一张小脸，吐出了一声似是嘲讽又似是无奈的轻嗤。但同为"伊"她又如何能不知道对方的考量，或者说，如果换做是她，大概率也会和对方做出一样的事来。
通常情况下，她们都是理性而冷静的，但.…….要保持这份“理性"的前提一一是在有常规的方法可以解决当下问题的情况下，如果有一天真的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为了拯救自己所在乎的人的生命，她很乐意放弃思考自己行为成功与否的概率，成为孤注一掷的赌徒，将所有包括自己都押注在这渺小的“可能性”上。所谓的理智与疯狂也不过一线之差，天才与疯子往往有着相似的特质。作为“伊"的她们自己大抵也是如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