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钱，又能买更多房子。
以贷滚贷，滚到最后连银行……不对，连钱号都得扶着她走路，生怕她一个摔跤死了，钱回不来了。
亿万富翁的第一笔现金流，就是这么开始的。但是对李真真来说，她的心性不需要钱来维持，实在缺了就去赚点，钱够用就行，不值得花太大精力。
这根发簪她本来是想送给灯汐枝。
但……这不是没钱付账了吗。
“今日没有带钱，只能将就活当一下。"李真真将发簪放在桌上，和老人告辞道：“多谢，我改日有缘再来赎回。”
老头”
他瞠目结舌地看了看李真真离开芥子空间的背影，又看了看静静坐着不动的太清仙尊。
这……这就让人走了？
不是，自己的心上人，来自己的芥子空间，吃碗自己家仆煮的面……仙尊竞然还要人付钱？
活该他没有老婆！
老头恨铁不成钢。
却见灯汐枝蓦地咳出一口血。
老头吓了一跳，也顾不得李真真了，赶紧上前想扶住他。却又想起仙尊的洁癖，根本受不了姑娘以外的人触碰。自己去扶他，怕是会让他吐血吐得更重，一时竞然不知如何是好。灯汐枝完全不在意似地，垂眸拭去唇畔血痕。染血的指尖温柔地握住案上的发簪。
老人忧虑地看着他：“您刚取了仙骨，怕是不宜走动，我要么喊傀儡过来“不必。”
灯汐枝扶着案几缓缓起身。
方才坐着看不出来。
此时才看清他里衣里全都是血。
那些珍贵的血液，甚至浸透了他的鞋底，在青石地上积成一片暗红。灯汐枝每一步都走得很慢。
直到回到屋中，触到床沿，才终于支撑不住地倒下。他脊背微微起伏，却连一声喘息都不肯漏出来，帐幔垂落的阴影覆在他身上，像一层薄薄的茧。
而他只是伏在床上，连指尖都没再动一下。桌上随意横着一截血淋淋的脊骨。
骨节森白，筋络未净，黏稠的血顺着桌沿缓缓滴落。断面也并不平整，像是被钝器反复凿开，又像是被人硬生生从血肉里撕扯而出。
上面还带着一些肉，像是为了故意留下才割的。如果李真真进来看见，便会认出，这便是她每天喝的骨头汤。灯汐枝宽大的衣袖垂落在床沿下，撕心裂肺的痛楚骤然蔓延而上。仙骨离体，经脉便如同活物般抽搐着生长、断裂，再生长、再断裂。他苍白的手指死死攥紧被褥，指节因用力而泛青，浑身骨肉像是被人一寸寸折断，却又在下一瞬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拼合。凌迟不过剥皮削肉，而此刻，他被剖开的是每一寸骨血。比起这样的酷刑，连凌迟炮烙都显得温柔。这三界，人人都知道仙体出世，万物逢春，知道他的血肉能让朽木生花，能令枯脉重续。
他们为之争夺杀伐，做尽恶事。
可没有人知道，每一次他亲手剖去自己仙骨后，他的仙骨也会自行淬炼再生。
每一次再生，都会更强。
虽然再生的次数有限，花的时间也很长。
但她既坚持不愿修炼，他又不忍强迫她，便只能以这种方式为她锻骨。不然不说别的。
仅是他的元阳，就能将她灼烧成灰烬。
他也不想像上一次那样，总是隔着三生镜看她，或是将她笼在自己的神识之下，惹她厌烦。
可她这样孱弱的凡人之躯，做事又不计后果，在一些真正大能面前，他只要晚出手半息，她便会被彻底湮灭，消散在这天地间，再也找不回来。凡人的命太轻。
他……实在是害怕。
方才他也只是疼得狠了，才忍不住打开三生镜，想看一眼她的脸，将最疼的那几瞬熬过去。
却看见她被别的男子抱着，凤起山小院里，青年将额头抵在她肩膀的模样，清澈的爱意像出鞘的剑。
而她也没有回避。
那画面太温馨，温馨得太刺目。
竞刺得他道心有一瞬不稳。
想到一些画面，灯汐枝唇角又溢出一些鲜血。骤然再次失去仙骨，脉息动荡，求而不得的贪念与嫉妒又撕扯着他的每一寸肌肤，迫不及待要将他这副血肉之躯彻底剖开。灯汐枝已经许久没有这么虚弱。
刚刚为她倒一杯水，就用尽了他的力气。
那碗面，她若是再吃慢一点，他或许就支撑不住了。但又不舍得催她吃太快。
灯汐枝握紧了手里的簪子，长睫在眼下投出浅灰的影，即便受着剥皮剔骨之刑，神色依旧清冷如霜。
恍惚间，他好像看见李真真站在他床边，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好想她在这里。
想得心脏都有点疼。
灯汐枝抬手遮住李真真的眼睛，声音轻得像是叹息：“别这样看我。”再看下去，他怕他忍不住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