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直在官门口候着的,苏培盛看到主子谷和侧福晋携于而来,不知怎的眼旺酸酸的,主子谷的脾气他是最知道的,去永和自会面对什么样的场景也是可以预见的,唯一不同的是,如今主子爷再也不是单打独斗的小苦瓜了。
真好,真好。
苏培盛隐去情绪,如常嬉皮笑脸的迎了二人上马车。马车上,阮阮照旧坐了,看四爷闭目没说话,不知怎的脑壳嗡嗡的,刚才四爷这是牵她手了吧?不是,洁癖呢……
“那个……四爷,我刚才只是想拉一下四爷的衣袖,没有其他……其他念头。”阮阮觉得还是要开口解释一下,然而话一出口,颇有一番此地无银三百两既视感。唔……
“嗯,是我主动。”胤祺说着缓缓睁开了双眼。
“….…”见四爷看着她,鼓励她继续说的样子,阮阮一时语结。
万万没想到此刻四爷竟然同她打直球。
果然人在脆弱的时候,心理防线也会降低很多。
可她不能上头,才刚四爷短暂的失态和软弱,怕是不想被任何人点破的吧,算了,她还是装聋作哑好了。胤祺看阮阮抿了抿唇似有顾忌故而没继续说下去,反问道:"那你是什么念头?"
“我,没有什么念头,就是许久未穿花盆底鞋了走路不稳,要是那一下不拉着四爷怕是要摔跤。”阮阮垂眸看着自己的鞋子,瞬间来了借口,胡谄道。打死不承认,刚才她动了恻隐之心,哪怕只是一瞬。“额娘很少夸人。”胤祺扫过阮阮头上新插的发簪,凝视着眸光闪烁飘忽不定的阮阮道。
“德妃娘娘会选中我成为四爷的侧福晋,不正是因为容貌吗?若我是庸脂俗粉,确实也成不了四爷的侧福晋。”听到四爷提到了德妃娘娘,阮阮不知道四爷有什么话等着她,便继续打太极。看出来面前的女子是在顾左右而言他,胤祺并不拆穿,“今儿这一关算是过去了。短时间内应该能消停些了。怕吗?”
不知道四爷是在问她后怕刚才参见德妃的事儿,还是怕以后这样的事情会如同家常便饭-般,阮阮只作不知其中深意,软语道:“得亏四爷临出门前给我做了心理建设不过是寻常觐见,因此虽然志忑,但是不怕。”
阮阮也清楚,怕是最没有用的。
如果不是今儿的应答还算得当,过了德妃那一关,临走时,德妃就不会又拉着她的手亲热的又叮嘱了两句。做给旁人看的也好,真心觉得她值得也好,总归今天这一关是过去了。至于德妃说的,以后有事儿交代她去办,等事情来了再说呗,有什么怕的,不就是多打一份工。
不过,四爷从来很少同她说话,就算来西跨院儿吃饭过夜,也是秉持着着食不言寝不语,怎么今儿倒是兴致盎然……
总不能是掩盖他刚才的失态,所以才尴尬的喋喋不休,把压力给到她吧?
刚才,甬道上,她不该动恻隐之心的。
这会儿真有点后悔了。
“饿了……”为了防止四爷深入话题,也为了隔绝自己莫名的情绪,阮阮揉着肚子,喃喃道。
看着面前的女子可怜巴巴的,胤祺笑了,没再继续追问,侧身拿了一个盒子打开递了过来。看到里面的糕饼,阮阮眸子瞬间点亮了。
天可怜见的,她一整个上午只吃了几块糕饼,喝了几盏茶汤啊….看着阮阮抱着糕饼小口小口吃着,眉眼弯弯,胤祺唇角微动。不说面前的女子,就是他也没想到今儿自己竟然握住了她的手。
就是那白白软软、细弱如糕点般一捏就碎的手,刚才给了他力量。
不讨厌。
甚至有一刻,贪恋她掌心的温度。
如果是她,或许….
尚未深思,马车晃悠悠到了贝勒府门前。下车进府门,刚过二门就听阮阮俯身行礼朝他说了句什么,就扶着贴身丫头的手一溜烟顺着抄手游廊一路走消失不见。
胤旗摇摇头笑了,回头看到身边狗腿的苏培盛一连吃瓜的表情,一个侧目,吓得苏培盛忙收回目光,陪着笑试探道:“主子爷今儿心情不错。”
"…"
“主子爷今儿要去西跨院儿过夜吗”"…怎么爷脸上写着字?"“那奴才下午陪主子爷去遛狗?”“爷饿了。”
"得嘞,主子爷饿了,传膳!"
听着苏培盛大声唱喝,廊下的小太监们积极应声,胤祺扶额。一个两个的,有必要这么浮夸吗.….
“……捡两样糕点送到西跨院。”"得嘞,主子爷说,再捡两样糕点送到西跨院儿。"
"……"
阮阮扶着半夏的手一路顺着抄手游廊走进了西跨院儿,到了屋子里又是好一番折腾,换上了家常衣衫,头发随手挽了个堕马髻,这才坐在了锦榻上。
膳食早就备下的,净手用膳。
总算吃上了一口水米了。
今日的工,打完了。
阮阮喝着党参炖野鸽子汤,一脸满足的喟叹道:“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