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捧着脸,撑在膝上沉思。
洗完澡出来的谢成月见他坐在风口,怔怔地,动都不动,便急声说道:“你坐那儿干嘛呢?不冷啊,赶紧洗个澡去去寒气。”这话说得突然。
吓得许志秋一个没坐稳,直接往台阶下栽去,要不是他反应及时,刚触地便稳稳停住。
不然真要滚出家门。
哄堂大笑了。
他撑着地面,试探地慢慢起身。
没伤着什么,只有手上火辣辣的一片,应该是刚在水泥地上擦的。谢成月正擦着头发往卧室走,忽地听见咔嚓一声,然后就是许志秋的闷哼和痛呼,赶忙转头去看。
许志秋夹着椅子正挪着步子进来呢。
她放下手里的毛巾,疾步过去接过椅子放在一边,扶着许志秋坐下,上下打量着说:“怎么回事儿,我不就说了那么一句……哪儿疼啊?”“还好,就手上有点儿疼。”
许志秋挪动身体换个舒适的姿势坐着,伸左手去拍身上的灰,不甚在意地说道。
他不觉如何。
谢成月却焦急不已,抓过他的手看,边看边埋怨他:“你能不能别动弹,伤着哪儿咋办?”
还没等他开口。
又自顾自地说起来:“你这口子里全是灰,拿湿毛巾擦擦吧,再用紫药水消毒。”
语气里都是关切和焦急。
话音刚落。
便起身想往卧室去,速度之快,许志秋差点没抓住她。“你急啥,我就是跌一跤,又不是摔残了。“他把谢成月拉到身前,目光无意间瞥过她的头发,无奈说道,“你擦头发去,我自己去找药擦,又不是不能动谢成月闻言,甩开他的手,往卧室里去。
背影气冲冲的。
许志秋.?””
怎么还生气了?
房间里的谢成月翻开柜子,胡乱甩开别的药瓶,找到那瓶紫药水,当下便起身往外走,还没走几步,又回过头来拿棉球。‖
烦死了!
她倒也不是生气,是羞愤,这事儿要是传出去,简直是贻笑大方。谢成月一句话,她丈夫就吓得跌跤。
不是。
许志秋你怕个什么劲儿啊。
在自个家里,也没外人,一句话就把你吓成这样。于是。
谢成月又气冲冲地从卧室里出来,准备给许志秋上药。结果出来一看。
人呢?
厨房里传来水声,她又去厨房里看。
果然。
许志秋正倒水呢。
他是想用热水给自己擦一下,手上伤口倒不深,看着骇人而已,血杂着灰的。
就是单手倒水,有点滑稽。
掀盖,拔塞子,再放好盆。
谢成月过来的时候,他准备开始倒水,听见脚步声便开口叮嘱道:“我自个能弄,你擦头发去,待会着凉了。”
他留着神呢。
就怕成月又猛地冲过来。
这可是开水,到时候泼两人一身就好玩儿了。刚才不全是她的问题。
主要是他在服刑期间形成了习惯。
犯人们日程比较充实,上午是劳动改造,下午是集体学习,晚饭后可以自由活动一会。
他经常坐在院子里,撑着脑袋胡乱地想。
这时候,一般不会有人打扰,所以刚才也就没留神旁边的动静。结果……
懂得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