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打开了手上的这份文件。
银纤细玉手轻抚过那薄薄的文件,黑眸毫无聚焦的虚望着半空,眼前浮现的却仍是那场缺席了太多人的葬礼。
满是阴霾的天空下,所有人都一脸哀痛的围着一副空荡荡的棺材,肃穆的气氛,凄苦的人群,仿佛他们为之哀悼的,真的是他们不可舍身的重要之人一般。
但在银眼中,却分明只看见了一群演员,在那里唱念做打的表演一场与他们无关的戏码。
荒唐人间,荒唐戏曲,唱不尽这一出荒唐人生。
薄薄纸张划过,手指微痛,点点血色渗透表皮,染在玉色的肌肤上,多了几分对比惨烈的艳色。
虚置的手指微颤,散落的视线汇聚在手下,她凝视着文件,却宛如凝视着什么恐惧。
过去她在港口黑手党经手了无数文件,仇杀的、走私的、政治交易的……多少的恩怨情仇和血腥暴力,都包含在那短短的纸张上,书不尽道不明。
但那些都比不上眼前这一份来的让人刺目惊心。
那小小的护照和光鲜亮丽的入学通知,是他们这些沦落黑暗之中的人无法触碰的,走在光明之下的新的人生与开始。
那些泥泞的过去,满是血腥的残晦,都被着单薄的纸张消抹的一干二净,清清白白的似乎只剩下你自己的灵魂,再次在人间获得新生。
多可笑啊,这份重生,居然是由沉沦在深渊的那位王者亲自送出。
文件底层,那一纸熟悉字迹写下的调令,上书:特命首领秘书银前往西欧开辟港口黑手党分部。
心底最深最软的地方,骤然战栗。
银狠狠地闭上了眼,眼皮颤抖着,似乎觉得还不够一样,她伸出手指狠狠地按在眼睛上,将那有什么要迫不及待的突破出来的东西,死死的捂了回去。
唯有喉咙间不自觉漏出来的几声泣鸣,将黑发女性的悲痛暴露的一干二净。
顺着发白骨节涓涓流淌的泪水,沿着玉瓷般的肌肤落在了地板上,就如此刻窗外被细雨打破了平静的湖泊,连绵不绝的荡漾起心碎的涟漪。
随着回忆的深入,幽静如莲 股的黑发女性也如这朦胧秋雨 股,被如同薄雾的优郁气息包裹着,那伤痛与思念浓郁的要化成实质-股笼罩在小小角落,与同车厢其他孩子们的热闹割裂成了两个光暗分
明的世界。
“银,”
一踏入车厢,衍便被这片似乎笼罩在阴云中的角落抓住了眼球,她简单吩咐了几句,让侍者将蛋糕分给孩子们后,衍便端着餐盘踏入了这片安静的角落,低声呼唤着陷入回忆的银。“还有镜花,要来些点心吗?”“衍小姐。”被骤然叫醒的银惊慌着站了起来,“抱歉,没有注意到您!”
“不必多礼,我们并非上下级关系,不用这么敬畏我的,银。”衍感受着芥川从车厢那一头倏忽投射过来的锐利视线,无奈之余也不忘安抚下谨言慎行的银。
并不是敬畏,是对您的学敬和感激。而且,首领临出行前也曾要求我,将您的一切待遇与首领比拟。”银强调道,似乎是找不到什么言语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黑发女性只能在衍面前一遍又一遍的重
复着那些从最初见面后就一直询问的请求道。
"所以,有什么吩咐吗?请您直说,我会竭尽所能的为您达成一切的。"
少女无奈注视着坚持到有些执拗的女性,深刻感受到了她和她哥哥在某一方面的相似。
而另一旁投射过来的炙热视线,也让她觉得再不将气氛和缓下来的话,那么恐怕下一刻就不是镜花陪同银一并站起来听从吩咐,而是某位哥哥的罗生门狰狞袭击过来了。
“那么……”衍坐在了银刚刚位置的对面,将手中的餐盘放在了座椅间的方桌,语气温和地吩咐道
“现在,陪我吃点下午茶吧,镜花,银。”
"把这个当成命令好了。"
“……是。”银仔细观察了下,确认衍小姐这个吩咐真心实意的没有半分勉强后,和身后远比她还存在感薄弱的镜花对视了眼,顺从的坐了下来。
衍也不在乎银和镜花几近拘谨的坐姿,她本来的目的也只是想让银别再陷入回忆中,那忐伤她在过去这些时日里已经见的足够的多了,更管深刻感受过其中的痛苦,更甚者,她都能够清则的出那悲伤的
些许来源。
但这次出行,虽说有她无法第一时间面对首领宰的缘故,但她却也是真心实意的邀请银、镜花、芥川他们一起出来游玩,包括乱步先生也是。
她总是希望,不论未来会走向何方,总会有某些时刻,可以让思念都觉的美好。
过去如果没有的话,那么就来创造未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