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见明天见!”
“你们唱得真的超好!我们都很喜欢这个故事!”“下个月底中巡我们也会回国看的!”
“下个月也继续见喔!”
大
迎着夕阳的暖色,时千结束之后远远朝着街边走过来的时候,陆司南就注意到了,她脸上的舞台妆比平日日常的妆容要浓重得多,但还是看得出来眼周的红肿不是妆感,遮瑕也遮不住的疲惫不堪,如果不是吊着最后一口仙气,怕是者都很难坚持将这场演完。
她昨晚一夜没睡,两人挂掉电话之后,一直辗转反侧到天光乍起才失去知觉地睡了过去。
她太累了。
想了很多,也想得很复杂,从年幼到现在,每一处细枝末节都在她的脑子里盘旋闪回。
情绪已经到临界点,如同弹簧崩到了最极限的时刻,再也无法恢复原状。后来睡着了又开始不间歇地做梦,梦境里光怪陆离。有陆司南,也有年轻时候的父母,最后醒来的时候难免怅然若失。直到落日最后一丝余晖映在渡光的沙滩礁石上。时千一言不发弯身坐进了副驾。
等陆司南绕过车前坐进车里合上驾驶座车门之后,她又抬手挡下了他将要张扬的话声,神情淡然,声音压得很轻:“我先说?”“你说。"陆司南放下准备拉安全带的手,不打算在谈话中开车,定睛看了她几秒,才示意自己不会打断。
明明早就为此打好腹稿,但真的到这一刻,好像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默然的空气近乎静滞,两人目光静静,各自错开了视线。犹豫良久,时千才缓声开口:“司南,我昨晚算了一下,我们结婚快半年了。”
“没想到时间过得还挺快对吧?"时千勉力继续,软绵绵地笑了下,有一种全然脱力的倦怠感,思绪还算清晰,但手攥着衣角怎么都止不住颤抖。“这半年我们相处得比我想象中更愉快,你做了很多,不管是锦时还是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我不常在国内,答应帮你应付父母的事根本也没做好。”“我好像必须得承认,在这段婚姻里我占了你好多的便宜。”车窗都紧闭着,傍晚已经加急的风刮过车身。外边街道熙熙攘攘地过着人,但车内甚至有几分不合时宜的,凛冬将至的肃杀感。
“你是这么想的?"陆司南侧头看着她,眼神里有太多读不懂的情绪,重又咀嚼了一遍她的话,像是觉得好笑,“占我便宜?”“不是么?"时千也回过眼看他。
浑身都有点模糊不清的胀痛,脑子里仿似炸开一样生疼,像是情绪落差太过之后的生理反应。
陆司南不想跟她在这个话题上争个高低上下,干脆顺着她,“所以呢?”所以呢?
所以不管你带人回家是因为什么,这件事就当是扯平了?时千想这么说。
可明明是早就预设好的答案,她却迟疑再三怎么都开不了口。“你说不下去我帮你说,"他的目光维持着平静,声音也完全没有起伏,“所以你觉得你在我们的婚姻关系里应该作出让步。”这逻辑怎么看都无懈可击。
两人能走到一起本就是交易,他没有理由让她一直索取。毫不意外的短暂沉默。
时千低头,垂着眼,秉持着"不说话就是默认了"的原则,抿紧了唇。“时千,不要一再放低对我的要求,"陆司南揉按了下眉心,“我没有婚内出轨的爱好。”
在空气中的尘埃彻底归于沉寂前。
时千闭了闭眼,“所以,昨天那张照片,是误会么?”她强自攥紧了手心里的空气,声音里没有泄露一丝一毫的不稳,唯独眼底的涩意上涌,几乎要控制不住,几秒后才堪堪压下。她好像不知道自己该期待什么样的答案。
明明他们都很清楚,维系这段塑料关系的似乎应该是底层利益,而不是彼此提供的情绪价值。
但她竟然差点不敢问。
“当然,"陆司南点头,抬手摸了下她的头,“抱歉,她的身份特殊,之前没跟你提过。”
时千下意识转脸避开,拉下了他的手没让他继续解释下去,“知道是误会就行。”
“就行?"他蜷起食指轻碰了下她泛红的眼角。偏头悄悄躲了下他的碰触,“……嗯,不重要吧?”她的语气似乎温柔又善解人意,但还是连解释都不肯听,周身防备得密不透风,抓不到任何情绪支点。
话音未尽,陆司南的太阳穴突地砰研起跳,“你想干什么?”“我能干什么,”她翻过他的手十指紧扣,气息里隐有笑意,“你不会以为我要因为这点事就跟你离婚?”
陆司南心底焦躁往外倾泻,不准备接话。
眉心蹙得很紧,目光缠缚住她,久久没有挪开。伸手挡了下他的眼睛,时千稍稍敛了神色,“司南,我们应该都公平一点,比起你来说我实在是做得很有限,如果你还需要我帮你应付父母,不如这件事就交给你以后来决定?”
“决定什么?”
“要不要离婚。”
他心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