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的,"时千经此磨难难得软弱,意有所指地撒了下娇:“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尽管他没有选择标准的满分答案交卷,但有的人可能天生就是做题圣体,他们拿一百分是因为卷面只有这些分数,而不是只能拿一百分。陆司南唇角牵起,温声道:“怕也没关系,我会在。”太犯规了!
太犯规了!!
从前陆司南一直是手段凌厉性情乖张声名在外,时千从没觉得有任何不妥,大约她也默认了,像他这样的身份,根本不必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自然也会有人买账。
可结婚之后她却很清楚地感受到,他也许并不好相处,但大概算得上是个细致周到的人。
譬如说现在,连她自己在表达时都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但他仍旧不会试图忽视与抹煞她的情绪。
怎么会没什么好怕的?
那个人掐着她的脖子往后扯的时候,窒息感倏然充斥了整个脑子,直到匕首划破了她的皮肤,血流出来,又听见耳际的风声,她那一瞬间的情绪交织,惊惧有,遗憾也有。
如果说这一生至今,有哪一刻是真的触及到死亡本身的,那就是那一刻了,乃至于现在坐在这都觉得是劫后余生。从前她读有关心理暗示的书时看到过一个实验,说是蒙着眼用薄冰狠力划一下手腕,同时半空悬挂着吊瓶,保证一端滴落的温水正好在手腕上,人就会以为自己的手腕真的被划破了。
她一向面上波澜不惊,但是其实在那一刻,她无法获知自己脖颈上的伤口有多深多长,只能感受到血液汩汩地流出来,面前所有人的脸上都是惊讶与恐惧,她的心间就只剩下荒芜的害怕,很怕,很怕。虽然她的理智告诉她已经全都过去了,她现在正平安健全地坐在酒店里,但好像只要思绪一回转,她就仍然像是在被刀抵着,不敢妄动,那种摆脱不了的害怕又动辄卷土重来。
所以爱上这样的陆司南,简直是太轻而易举的事了。而且她很确定,这绝对与吊桥效应无关。
静默一会,午夜过后全城霓虹暗了下来,乌云间轻薄的月光温柔地洒进窗里,时千心脏起起伏伏,压不住想要坦诚的情绪开始不安分地躁动,索性抬起头来亲他,一触即离。
陆司南不满,扣着她的后脑没让她动,“跑什么?”低醇的声音震上耳膜,她得逞一般眼里含着微淡笑意,更与他贴近了点,“一起洗澡么。”
两人身上的衣物都沾了血迹,时千多少有点洁癖,在这种情况下亲密实在太突破她的心理防线了,但她又发现她此刻似乎无法跟他分开,哪怕知道他就站在一道门外,她也接受不了。
陆司南精准猜中她的想法,这样暧昧的邀约都没解读出来一丝旖旎,“伤口不能碰水,我帮你洗?”
“好。”
接下来两天周末按照原定的卡司安排时千是不能休息的,周六的午场和周日的晚场都是她们,虽然今天场外的意外来得突然,但她的确并没有想要请假换卡的意思,脖子上的伤口加一条丝巾也就全挡住了,不会影响观看体验。既然是这样现在也就不想再浪费时间在收拾情绪上,两人牵着手一前一后走向衣橱,拿好了换洗衣服又往浴室走。
只是打开水的那一秒,时千突然想起来了点什么斜睨了眼他的右手,开始往外赶人,“你的伤口也不能碰水,怎么帮我洗?”“过来。”他已经摘下了花洒。
水雾开始在浴室里蒸腾弥漫,镜子被模糊,陆司南站在她身前目不斜视,每一处都抹上沐浴露打出绵密泡沫,右手控制着花洒水流避开脖颈伤口又一点一点帮她冲洗干净。
他身前的衬衫很快被水淋得湿透,勾出点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比直白敞露更引人遐思,时千本来刻意抬高的视线逐渐蜿蜒下移,来到下腹打转,她从来不在这种事上扭捏,几乎没怎么犹豫,抬起手帮他解衣扣。陆司南按住她的手,别开了眼,“先洗。”时千轻笑了下,指尖顺着他身前往下划,带起丝丝痒意,直到触碰到某一处被湿润紧密包裹的灼热,她将手翻转过来手心向上贴了上去,仰起头,踮脚亲他,“你不想?”
她今天一整晚情绪过于波动,现在几乎是迫切需要别的事情来分散注意力,比以往都要更主动,动作很坦率。
陆司南理智尚存,关了水才把她拥进怀里,垂眼啄吻,“我只是想做个人。”
两人身上都有开放性伤口,浴室里潮湿漫天,显然不是最佳地点。闻言时千软绵绵地推开了他,伸出手从玻璃屏风后头取下了浴巾裹了起来,从上至下打量他一眼,暗示道:“那我出去等你?”“不如就在这等?"他挑了下眉,身前的衣扣已经解到了一半。这次的意外除了对时千是一次心心理重大打击,对陆司南又何尝不是?他直到现在才发现,他对她的占有欲似乎在这一刻前所未有地达到了峰值,他甚至卑劣到希望她从今往后绝对不要离开他的视线半步。时千听见他的要求有点难以掩饰的意外,旋即靠在隔断半墙处假意咳了声,停顿了片刻才开口:“陆总未免太为难人了。”可说是这么说,她却待在原地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甚至连目光都没有挪开一点,坦然地看着他,目光灼灼。
陆司南已经脱下了衣服拿起了花洒,无遮无挡,也挺坦然地回看她,眼底的欲望浓得根本化不开,但还是明知故问:“怎么为难你了?”时千眼睫上沾了水珠,稍眨了下,说出的话很坦诚:“你这样,我有点受不了。”
彼此都没有任何动作,但这样隔着一段物理距离的视线交缠竞然像是一种粗略的爱抚,因为并没有实质接触而翻出更为汹涌的渴望。也许因为各自都忍到了极点,陆司南精简了许多平日里的步骤,很快就抬手关停了水,扯下了挂起的浴巾围向腰间,蓬勃的欲望被悄然挡下,他直接打横抱起了她。
将她放落至床尾的下一刻,他倾身压了上来,用最温柔最细致的方式描摹她的唇形,“我比较受不了。”
她咬他舌尖,稍稍推拒了下:“你刚刚手碰到水了,我帮你换药重新包扎。”
只是这一秒箭已在弦上,哪有收弓的道理,躲也躲不掉的。陆司南对自己的伤口心里有数,并不在意,深吻间隙简短地答:“先做。”时千被他滚烫的唇舌吻得阵阵窒息,手指陷入他的发间,却无力抵抗。她拒绝不了,也不想再拒绝,任由他摆布。纠缠之间热欲升腾,狂风暴雨般的感受几近淹没一切,他炙热的呼吸流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