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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1 / 1)

黑猫仍在温渺的脚边轻蹭,发出些柔软的哼叫声。

温渺低下头,却迟迟没有动作。

她其实并不怕猫。

西陵府就有很多猫,那些猫会抓老鼠,有时候还会去厨房偷东西吃。

她阿娘从不拿着棍棒驱赶,往往在厨房的角落搁一个旧瓷碗,将剩下的吃食倒进去,让那些猫自己进去找吃的。

小的时候她跟温朗一个睡在床头,一个睡在床尾,常常有小猫趁着他们熟睡,偷偷钻进被窝取暖,发出呼噜呼噜的响声。温朗醒来发现有猫,想偷偷将猫揽到自己怀里,反将它吵醒,被狠狠挠了几道血痕。后来他去了昆仑,温渺留在净心居照顾西陵砚,那些小猫仍时而跑到净心居去找她。

温渺在打扫的时候,常常有好几只小猫站在墙头看她。西陵砚问她:“这是你养的猫?”温渺摇头:“不是,它们只是认得我。”这些都是自由的小猫。

净心居太安静了,几乎没有外人会来这里,一成不变的风景,连偶然出现几只小猫也让人欣喜。

西陵砚想留住它们,常常掰碎糕点放在墙角下。

陆续有更多小猫过来,在净心居讨些吃食,在檐下安静地晒太阳,甚至偶尔能看到有猫卧在他的榻上。但西陵府的猫可以去很多地方,他们并不将净心居视作自己的家。

那些猫来来往往,今日宿在净心居,明日又睡在他处,有时隔了几日回来,有时候离开再也不曾出现。西陵府太大了,小小一个净心居,连猫都不愿意永远留在此处,更何况是人。

一只狸猫也不知是不是跟野狗打架受了伤,腿上鲜血淋漓,温渺将它抱回净心居仔细照料。西陵砚与她一起,给那里猫伤药包扎伤口,狸猫伸出舌头舔舐他,乖巧地卧在他怀里也不挣扎。

这只猫因为腿伤哪儿也去不了,大多时候都睡在西陵砚身上,任由他一下一下地轻抚。

狸猫再净心居休息了许久,伤口恢复得比温渺想得要慢上许多,不过总归还是有所好转。

等狸猫能姿态轻巧,在屋子里跳上跳下的时候,温渺欣喜道:“看这模样好得差不多了,再过几日兴许就能重归自由,想去哪儿去哪儿了。”

西陵砚沉默片刻,突然出声问她:“净心居不自由吗?”

温渺愣住,问:“什么?”

他说:“我对它不好吗?为什么它还是想走?”

温渺俯下身,安抚道:“我们只是陪它度过一程,日后或许还能再遇,净心居没有封起来,它想离开,也只是天性使然。”西陵砚仰起脸,问她:“净心居连一只猫可以自由,想走就走,凭什么只对我封起来?”

西陵砚抓住她的手臂,猛地咳嗽起来,一种强烈的不甘在他心中蔓延,像是毒藤将他狠狠绞住一般,令他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痛苦。他想问:那你呢,你也只是陪我一程,是不是?

但他没有问,他不敢再面对更多令人失望的答案。

湿冷的雨水在檐下连成了珠串,打在窗外的芭蕉叶上,一阵噼啪声响,像极了远远传来的爆竹声,令西陵砚无端烦躁。他坐在软垫上,忽然坐直身体,将身边唯一有热度的温渺抱住。温渺任由他抱住腰,伸手抚着他冰凉垂顺的发丝,像他抚摸那只狸猫一般。她说:“世间那样多仙人,总有人帮得了长公子,待你病愈,便去看尽天下最美的风光。”

西陵砚抓住温渺的手掌,他闭上眼,将微凉的脸颊贴在她温热掌心,像撒娇的狸猫般轻蹭了一下,而后睁着黑亮的双眸看她。“那你呢?”他问。

温渺说:“我会陪着长公子,一直到最后。”

烛光照在殿内摇晃的挂牌上,温渺一时间竟觉得四周仿佛有鬼影幢幢。

西陵砚此刻就在她对面,她也不知自己若是不照办,这个人会不会突然发疯连自己都杀。就算不杀她,突然给她来一掌,将她的易容打失效,那也是噩梦一件。温渺犹豫了一下,还是俯下身,将地上撒娇的黑猫抱了起来。黑猫卧在她怀里出奇地乖巧,可温渺的不适感却越来越重。

她抱过各种各样的猫,大的小的胖的瘦的都抱过,从来没有哪只猫的皮肉摸起来让她觉得冷硬。那只猫离温渺更近了些,它长开獠牙发出叫声,温渺这才恍然发现它身上的魔气。一只猫身上怎么会有魔气?

温渺又捏了捏黑猫的肚子,终于反应过来,这猫根本不是个活物。她猛然看向对面的西陵砚。

他正打量着她,见她突然看过来,便轻笑道:“你的胆子变小了。”他探身靠近,温渺下意识后退,却被他猛得按住肩膀。他轻叹口气,像鬼魂在她耳边低语。“躲什么?”温渺不动了,他移开手掌,将她怀中的妹妹强行抱了过来。西陵砚轻抚着臂弯的黑猫,转过身,在木架中缓缓踱步,穿梭在重重金牌中。

路过某处,他停下脚步,伸手拨出一块金色牌子,淡淡道:“我倒是好奇,想杀他的人会是谁。”

温渺总觉得自己一直不说话,显得像个木头,再这么下去西陵砚要怀疑了,只好接了一句:“城主是在说谁?”西陵砚没有回答她,却是将牌子扯下,随手朝她抛了过来。

温渺将金牌接住,赫然发现上面刻着的正是柳雪堂三个字,同样的木牌一角镂空着一朵海棠。温渺之所以能认出,是因为这花一看就是出自西陵砚的手笔,他画出来的花也是这个模样。

净心居虽然大,花园却也有限,西陵砚将净心居的花都画了个遍,温渺便外出折来各式花枝插在瓶中供他作画。有时是府中的花树,有时是后山的野花野草。

温渺听人说,花榜从前并不叫做花榜,也远不比如今叫人间风丧胆,那时还只是在露城中一个杀人帮派,名叫阎王点P。后来被改名叫花榜,许多人都觉得奇怪,明明是个杀人要命的所在,偏偏取名这

么风雅。

直到后来,世人知晓花榜之主,正是在露城横空出世,杀死无数同道邪修的西陵砚,敢出言议论的人就更少了。这些牌子上镂刻的花朵各式各样,会不会就是代表着负责任务的杀手。毕竟在花榜中,花指的便是那些杀手。

温渺看着柳雪堂名字下的海棠,忍不住想,这究竟是不是那位一人千面。

一人千面杀人无形,江湖上有许多疑案,都被人怀疑是出自他手,大多都无从定论。

在她来之前,刘富贵和她提起过几个名字,世人都怀疑是死于一人千面,她只勉强记住了两人,等西陵砚走后,她在其中仔细寻找,若能对上名字,又有海棠标记,那便大致无误了。“在想什么?”

西陵砚忽然出声,打断了温渺的沉思,她肩膀轻抖了一下,忙说:“没事,没想什么。”不知看见了什么,西陵砚忽然皱起眉,快步朝她走近。

温渺又想后退,西陵砚却像在殿中飘忽的鬼影,竟是倏而出现在她身后。她退后一步,竟直接撞在了他怀里。银质的流苏轻轻撞击着,声音仿佛是从她耳边传来。

冰凉的发丝轻拂过温渺颊侧,一只手已经从后伸过来,以一个环抱的姿态绕过她的腰。温渺大脑一片空白,咬着牙强撑着不做出异样的举动。

好在那只手并未真正将她抱住,而是拨开她的外袍,抽出了她系在腰带上的铜铃。那是刘富贵留给她用来求助的信物。

“这是什么?”西陵砚的脸紧挨着她,微微侧过,唇瓣几乎要擦着她的脸颊。说话间,温渺甚至闻到了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甜香。虽不至于浓郁,但她从来没见过男子用这种熏香。靠得这样近,温渺更不敢动了。

她甚至怀疑西陵砚身上的香气,说不定会毒死人。她屏住呼吸,僵硬道:"是一个小物件,街上买的。"西陵砚摇了摇剑穗,铜铃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哦,那我要了。”

说完,他没有粗暴地扯下剑穗,反而是慢条斯理地将缠绕的系带解开。

这个过程反而令温渺更加焦灼,恨不得亲自上手帮他拽下来。

等西陵砚终于将剑穗解开,殿门忽然打开一道缝隙,光线照了进来,刚好照在亲密依靠的两人身上。一个人站在门口停顿了片刻,似是犹豫着进来还是离开。

西陵砚终于与温渺拉开些距离,平静道:“是你,既然来了,站在门口作什么?”那人这才走入,殿门又嘎吱一声紧闭。烛光下,温渺看见对方的面容,是一张陌生的脸。"我来结任务。"说完,他递来一个金色牌子,上面镂空着一朵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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