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秋瑟:“你想说什么?”
李曜道:“你的母亲为大义赴死,但这并不是你想要的。忠义的荣光落在了死人的坟头上,而活着人要永远记着那场撕心裂肺的生离死别,忍受着密密织绵的痛,直到死去。你和你的母亲本可以有一个平凡安稳的余生,是因为我需要一把能咬进对方骨血里的刀,所以才蛊惑你母亲上了贼船。”他是太子,是执棋人,他生在这个位置上,便注定这是一双翻云覆雨的手。可寻常人只是想安安稳稳的活着而已。
宋秋瑟伸出手抹了一把他的眼睛。
眼前一层水雾散去,李曜才发现,原来哭的人是他自己。宋秋瑟笑了一下,对他说:“母亲生前给沈贤妃留下了书信,我后来读过那封信,信中,母亲说她不曾有过丝毫后悔,她还说,能为铲除奸佞出一份力,也算是她亲手为丈夫报了仇。”
那是一封遗书,也是一封托孤的信。
宋秋瑟道:“我即便痛苦,也会沿着我母亲走过的路,继续寻求真相。当年江州那一场动乱中没杀干净的人,到了长安我要继续杀下去,太子,你也应是如此。”
李曜点头说是。
宋秋瑟再次把他摁进了水中,含混着说道:“人生在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即便身为子女也无法干涉他们的抉择……你的痛苦不该牵在他们身上,也放过自己吧。”
李曜再一次跌进水里:“你倒是想得开。”宋秋瑟认真凝望着他:“想想未来你的孩子,你会希望让他们承受你的痛苦吗。”
李曜听了这话,忽然问:“你想要个孩子吗?”宋秋瑟反问:“你不想要吗?”
李曜道:“我这样的人,大约是养不好孩子的,而且,孩子生在皇家,痛苦要多过欢愉。”
宋秋瑟摇头,轻言细语道:“你也是皇家的孩子,你难道后悔来到这个世上吗?”
见他沉默。
宋秋瑟道:“人间很美,我们的孩子会喜欢的,最重要的,我想要。”李曜缓缓叹了口气:“你如果非得要,那就要吧。”说到这,宋秋瑟其实还想问问有关他父皇的事。可如果继续再没完没了问下去,恐怕辜负了这难得的好时光,还是算了。柳叶扁舟翻倒在一旁。
宋秋瑟学着曾经话本子里读过的那样,轻轻握住了他的要紧之处,贴心问了一句:“疼吗?”
李曜目光往下一落,意味深长道:“手和人可不一样。”宋秋瑟太懂这些东西了。
她压着嗓子一笑,略显嘶哑的笑声让人听了心里发痒。“别急。"她说:“都会有的。”
宋秋瑟轻拢.慢捻。
可李曜却很快出了一身淋漓的汗:”你……”他一把捏住了宋秋瑟的手。
宋秋瑟无辜的抬头看他。
李曜喉结一滑:“你太轻了…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这样玩不能轻。”宋秋瑟往上一耸肩:“除了你,谁会告诉我这些啊。”李曜目光渐渐晦暗,随即又染上了一层血气。“我教你。"他终于覆上了她的手。
宋秋瑟被他手下的力道吓了一跳:“要这么重吗?”李曜:“你从来没有了解过你自己吗?”
宋秋瑟定了定神:“好,有机会我会好好了解自己的。”李曜呼吸一重,腾出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你是在侮辱我。”宋秋瑟笑了起来。
李曜握着她的手,带着她一起动,倒是又叫她省下了力气。她甚至觉得这样半撑着的姿势太累了,斜斜的倚了下去,靠在船上,枕着他的肩。
许是对男子而言,手上动作实在是太熟悉了,即便是换了一个人的手,除了最初的新奇,剩下的多是索然无味。
宋秋瑟等了许久,等不到最酣畅淋漓的那一霎,她的手臂都有些酸累了。“哪里出了问题吗?“宋秋瑟低声念叨了一句。李曜叹了口气。
宋秋瑟抬头盯着他看。
一双眼睛像是被秋水洗过一般,干干净净,没有情欲,也没有银.欲。看来都不尽兴啊。
李曜松开了她的手。
宋秋瑟尚未来得及松一口气,便被他强势拉进了怀中,紧接着,她翻了个身,伏在小舟上,膝下是冰冷坚硬的卵石。李曜压着她的后颈,贴着她的耳畔道:“你自己选的好地方,受着吧。”宋秋瑟终于意识到自己大大的失策。
她挣动了一下:“你、你快些。”
李曜咬牙含混道:“你做梦。”
河里这一层浅水终于热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