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许很快就会离开,这是他的理智想要的,却不是他真正想要的。
她转身离开了,可只要还在这所医铺,在夜里,她总会回到他的怀里。
在初夏温柔的沉夜里,他揽着她的腰身,撩开她汗津津的乌发,小狗似的委屈轻喃,控诉她白日里打了他两巴掌。
这是他们这么多日,在白日里为数不多的触碰。
苍宁沉醉在快悦中,神思混沌,搂紧了他的脖颈。他将她压在床头,拢着她的手,放在心头,黑眸灼灼发亮:“宁宁不会打他是不是?以后宁宁只打我,宁宁只来欺负我,可不可以?”
如非不能得到爱,得到唯一的欺侮,都是特殊。
他舔咬她手腕上的血痣,要咬下来吞进肚子里般。他在她身上留下印子,毫无顾忌,像是等着她大发雷霆,在白日彻底离开,又像是等着她再给他一巴掌,好叫他在她心里留些不一样的痕迹。
这样她就一定会记住他。
一想到这样,他便激动得浑身颤抖,连死都不怕。
翌日,她醒了。
晏长书照例端着药汁在门口等她。
苍宁喝完药,显得有些迷茫。
她身上,有他的痕迹,他的香气,她自己的水液。
他身上亦然。
他没有洗掉这一切,这样,就不会随着一个逝去的黑夜消失不见。
他垂着眼睛,将洗净的绿葡萄,送进她嫣红的唇瓣中。
洁白的双齿咬破了汁水,从唇缝中流下来。一如昨夜。
他显然有些着迷,一颗一颗往她唇里送,将她的腮帮子塞得满满的,食指碰到她娇软的舌。
她不明其意,抬眼瞪他,含含糊糊道:“晏长书,你是不是有病!”
他笑了笑。
上一世。
他就知道他有病。一家子都病得不轻。
他垂下头,用目光锁住她,微微偏过头。只要再往前一些,就能碰到她的唇瓣。
他停下来。
“苍宁。”
他唤她。
他满眼都是她。
他看见了她。他看见了她的表情,和她眼底不知所措的单纯的疑惑。
在她心里,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不受控地想着。
是个好人吗?她在乎吗?
他在乎他在她心里,是个好人吗?
沉默良久,他闻见葡萄的清香,退开了身子。
他伸手碰了碰她的脸,很快放下手,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别不开心,苍宁。”
他温柔道:
“是我错了。你打我吧。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