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王供奉关心,陈某近来吉星高照,诸事顺遂,一些棘手难题,陈某还未出手,倒是已经迎刃而解了。”陈平安神色从容,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看着陈平安云淡风轻的模样,王凌志只觉得讨了个没趣。他本想借齐广山之事,恶心一下陈平安。结果反倒是恶心到自己了,他有心想要发泄,但碍于场合,只能憋着。
最后搞了个不上不上,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
本以为就到这里结束了,结果陈平安又补了一句。
“有一事,报与王供奉知晓,陈某此来州城,喜提良缘,他日成婚婚宴,还请王供奉赏脸,登门喝酒!”
“那就提前恭喜陈大人了。”王凌志脸黑得不行,心中窝火。
直到陈平安离去,他的情绪才渐渐平息下来。
喜提良缘?苍龙顾家的?
不知顾家最后是嫁了哪一位嫡女!
是顾明兰还是顾舒萱?
他思忖道。
驻足站了一会儿,王凌志一拂衣袖,大步离去,眼眸内阴沉一片。
“得意!?得意什么,这事还没过去!总有你吃瘪的时候!”
陈平安身为北苍重镇副镇守,档案从属关系是在苍龙州镇抚司。他上面有一位分管重镇业务吕姓的掌司候补。
按例,他这次来苍龙州城,需要汇报的对象应该就是这位吕姓的掌司候补。
只是,不知道是因为这位掌司候补是亲近顾家派系的,还是因为无影刀宗和齐广山之事,最后陈平安见到的,是州镇抚司副掌司,宁正岳!
宁正岳身形魁梧挺拔,面容刚毅冷峻,犹如刀刻斧躁,眉宇间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陈平安,你好大的胆子!”刚一见面,宁正岳便给了陈平安一个猛烈地下马威。
声音如洪吕大钟般炸响,犹如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向陈平安。
“卑职陈平安,参见宁大人。”陈平安神色平静地行完礼,然后缓缓开口:“宁大人何出此言?卑职镇守北苍,靖安一方。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大意。何来大胆之言?”
宁正岳的面色阴沉,沉得能滴出水来。
“陈平安,你可知你此番作为,已经触及镇抚司的底线,若非顾家力保于你,你以为还能站在这里和本座说话嘛!?”
宁正岳这等反应,陈平安早有准备。无非就是敲打敲打他,让他服个软。
按照陈平安此前的破局设想,或许有这种念头,先展露出实力和潜力,让对方先捏着鼻子把事情给认了。然后适当给个台阶,你好我好大家好。
不过现在,既然顾家已经出面转圜,基本平息此事。
他若是再给台阶,那顾家不是白平息了嘛!?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看着面前的宁正岳:“敢让宁大人知晓,陈某所做作为,绝无私心,皆是为了镇抚司荣光。”
“为了镇抚司荣光?”宁正岳目光如炬,冷冷质问道:“所以你就杀了严盛,废了齐广山?不接州镇抚司传令,也叫为了镇抚司?”
“卑职初临北苍,方知此间局势错综复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利益相互交织,血刀门狄破空,无影刀宗严盛更是仗势欺人,带头妨碍公务,径嚣张跋扈,视我镇抚司之法度为无物。
我镇抚司法度,威严如山,高于一切,卑职若是退让了,其他势力又将会如何看待我镇抚司?
必将以为我镇抚司软弱可欺,此后行事越发肆无忌惮。
故此事,既已决断,那边绝无转圜。按镇抚司铁律,暴力拒捕者,格杀勿论!
此律如钢,此令如铁,不容有丝毫违背。卑职坐镇北苍,有节制诸事之权,为维护我镇抚司威严,保障北苍安宁,让四方宵小负俯首,纵有千难万险,卑职亦绝不退缩!
此外,齐广山身为苍龙特使,本应以身作则,严守律法,维护州镇抚司之威严,他即为特使,出门在外,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州镇抚司的威严。但此人却宽以律己,严以待人,行事全凭喜好,多次颠倒黑白,指鹿为马。
如此行径,实乃我镇抚司之耻辱!
其行可憎,其心可诛!
念其特使身份,卑职废其修为,已是从轻发落。此事,卑职问心无愧。”
陈平安双眸明亮,好似有两团炽热火焰在燃烧,眉锋似剑,似要斩断一切的不公和腐朽。
即使在宁正岳的滔天气势面前,他的身形依旧挺拔如松,傲然立于公房内,神色不卑不亢,气场强大。
“问心无愧,好一个问心无愧!”宁正岳怒极反笑,冷声道:“依你所言,你所作所为,皆是为了镇抚司。那么为何你拒接州镇抚司的传令!?”
陈平安沉默了一会,一字一顿道:“因为.
卑职不服!”
“不服!?镇抚司法度,岂容你服不服!”
宁正岳怒目圆睁,衣袍无风自动,发出猎猎响声,似在发出低沉的怒吼。
“陈平安,不要以为你天资绝佳,就能在本座面前摆脸色!这州镇抚司的天,还轮不到你做主!”
陈平安沉默不语,眼神坚定,在狂风巨浪中,如同一座屹立不倒的磐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