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时机差不多了,陈平安先是铺垫了一句:“顾前辈息怒,此事发生,实在非是平安之愿啊!”
“不是你之愿?难不成还是那云梦之愿?”顾清婵垂眸冷视:“你是想说,你莽刀正人君子,心无杂念,一切都是那云梦主动的?”
陈平安苦笑一声,正欲说话,顾清婵的声音便又响了起来:“陈平安,你若真将本宫的话记在心里,别说是那云梦主动了,便是再绝代的佳人,你都应该不为所动!”
这话说的!
陈平安抬眸看了顾清婵一眼,只见佳人神色清冷,蛾眉轻蹙,眸光中隐隐泛着一丝凌厉。
就问你,那天晚上,是不是不为所动了!
是谁一直贴过来贴过来,临了还直接抱了上来,你就说有没有震开就完事了!
我有没有不为所动,你自己还不知道嘛!?
现在反过来问我!?
不知道夜枭面前,你还这么问不问了。问了是想他不为所动,还是想他反手一抱,把你揽入怀中!?
陈平安心中腹议。
不得不说,这清婵,确实是有点双标在身上!
当然,此多言语,也就在陈平安心中一想,也算是对谈间的一种小小趣味。
他并未有片刻耽误,苦笑一声:“顾前辈,别有隐情啊!”
“一夜风流,共度良宵,陈平安,你还有苦衷不成?”顾清婵声如寒泉,虽是清脆娇嫩,但冷意沛然。
时机合适,陈平安自然就开始解释何至于此。直言,他此前赴宴牢记顾前辈提醒,并未有丝毫放肆,像最开始的时候,他还在两岸的楼内小饮,远远观看百盛宴。直到过了薛家的邀约时间,这才慢慢悠悠地登上烟雨画舫。
此前顾前辈提点,州境态势,他也是念及此,方才有如此之举。此中之言,皆有实证,还请顾前辈明察。
他登舫之后,也是恪守本分,虽有些许享乐,但并未有过分之举。甚至在宴乐间,还遭到了薛家天骄薛光宇的挑衅。
如此方才有他出手的事情,将薛光宇一掌拍落水中!
诸多细节,并无任何虚谎,只不过加上了他的适当修饰,让整件事情的逻辑显得极其通顺。
“薛光宇挑衅于你?”
不过,顾清婵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冷声打断了陈平安的解释:“本宫怎么听说是你让薛紫柔上前喂酒,那薛光宇听了气之不过,这才彻底爆发?”
果然!
陈平安心中了然。
那烟雨画舫上发生的事情,果然瞒不过顾家的眼线。
不过此番言语,本就是他的筹算设计。也就是他此番口径的第二步。
在别人已经起疑的情况下,想要让别人完全相信你的话,那就不能全给真话!
要在八分半真话里,掺上一分半的假话,并且还要让对方亲自揪出一分假话,然后在其他话语的印证下,你这剩下的半分假话,便会自然而然地被对方采信。
想要掩盖谎言,并非是撒一个天衣无缝的谎言!因为世上,本就没有天衣无缝的谎言!
真正该做的是将谎言融合在真话里面,并且用大部分看似有所意义的谎言,来掩盖你真正的目的。
陈平安讪笑一声,并未接话。
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说,才是最合适的!
谎言被揭穿,直接辩驳解释,那是蠢,不是他!
“都说薛光宇张扬跋扈,是薛家的纨绔子弟。但比起你来,本宫倒是觉得他望尘莫及了。当着人家面,让他的亲姐奉酒相送。陈平安,你倒真是敢想!”
“顾前辈谬赞了。”
陈平安讪讪笑道。
“你当本宫是在夸你!?”顾清婵凤目一睁,有寒星乍现,尽显威仪。
陈平安适时垂首,安抚了一句:“顾前辈息怒。”
眼见顾清婵凤目圆睁,垂眸凝视,陈平安便是继续解释。
他隐瞒了部分细节,按照实际情况,一一讲说。像什么中途离开之言,自然不可能会说。
直言自己饮酒到了后面才发现不对劲,但六感迟钝,情欲发动,已经来不及了。然后被人半推半就地送到了卧房之内。
“半推半就!?”顾清婵神情一冷,娇叱一声:“你倒是诚实!”
陈平安微微垂首,似是不敢直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