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棘忽然产生一个确信的想法。
“小陈,你先出去。"尹棘长睫微垂,在瓷白的眼睑处落下淡淡的积影。她清冷的面孔透出一种诡异的恹美感,又看向蒋冰嫣的助理,命令般地说:“你也出去。”
“不准出去。"蒋冰嫣坐在梳妆台前,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的助理还轮不到你来管。”
她的助理帮忙搭腔:“对啊,某些人不会以为,自己有了靠山后,就可以在任何地点,都为非作歹了吧?”
“我想和你单独谈谈。"尹棘从高脚椅处站起身,走到蒋冰嫣的身旁,眼神空洞地看着她的发顶,又重复道,“你让助理出去。”两个女人,梳着同样的头面,化着同样的粉黛妆容,穿着同样的鲜红罪服。从陈芮的角度去看,宛如某种镜像效应,不免心生诡异。蒋冰嫣不耐烦地说:“我跟你,可没什么好谈的。”“我要卸妆了。“她又说,“你请便吧。”陈芮小心翼翼地说:“那姐,我先走了。”说完,陈芮趁蒋冰嫣的助理不察,拽起她的手腕,将她往化妆间的门外拖。对方的力气不敌陈芮,等快被拖到门边,她惊恐地喊叫道:“放开我!快放开我!”
“再不放开,信不信今晚就让你家的艺人因为霸凌上热搜!”尹棘没理睬她发出的动静,浑身上下都散出一股阴郁又诡谲的气息,在蒋冰嫣诧异目光的注视下,她走到门边,将她的助理推开,又咔嚓一声,将化妆间的门,上了锁。
听见那道声响后。
蒋冰嫣的心底忽然弥漫起一股强烈的恐慌感。她猜测,尹棘应该在怀疑,是她偷了她的耳钉,可这间化妆室里的摄像头,是家用的类型,就放在立柜上,在将口金包拿起前,她事先将摄像头的线拔掉了。
尹棘没法去调摄像头的录像。
她没有证据。
蒋冰嫣心底的恐惧感,很快就演变成了莫名其妙的愉悦和兴奋。尹棘果然很在乎那件信物。
不然也不会在将它丢失后,那么紧张,甚至有些精神失常,像变了个人似的。
不过,她这辈子都没办法找到那枚耳钉了,在触摸口金包前,蒋冰嫣特意拿了张纸巾,杜绝了指纹的留存,而那枚树枝状的耳钉,则被她在去试镜前,进了水池里。
在她拧开水龙头后,它就沿着管道,坠进了黑暗的深渊,约莫着,这会子功夫,那枚耳钉,已经和微生物,一同汇进了苏州河的某个分支里。想到那个画面。
蒋冰嫣甚至想要发笑,她之所以想偷东西,一是为了获得偷窃时的兴奋和刺激感,再就是能看见这些失主痛苦的表情。尹棘的反应比她想象得还要大。
她简直快要爽死了。
“把耳钉还给我。“尹棘平静地说。
蒋冰嫣从化妆镜前站起身,抱起双臂,强压下唇角的讽笑,说道:“你在怀疑是我偷的吗?”
尹棘又重复着那句话:“把耳钉还给我。”“啧。"蒋冰嫣挑了挑眉,嘲讽道,“是你自己没把私人物品看管好的,如果丢了什么东西,也是你自己的错,别在我这儿发癫。”尹棘的长睫恹恹地垂着,眼皮都不眨地盯着她看,白皙如瓷的脸蛋,在灯光下透出略带神经质的诡异美感。
她的语气变沉几分,近乎吼着说道:“快把我的耳钉还给我!”蒋冰嫣感觉心脏重重一跳。
或多或少被情绪失控的尹棘吓到了。
这时,桌面的手机在轻轻震动。
蒋冰嫣又朝尹棘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地将手机捞起来,按下接听键。经纪人略带恐慌的声音从听筒传出:“你在试镜的场合,没有得罪尹棘吧?”
蒋冰嫣的太阳穴在突突狂跳。
尹棘则站在她的身旁,还她穿着一模一样的戏服,眼眸漆黑又空洞,直骨骨地盯着她看。
她不知道经纪人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只觉得丢了东西的尹棘真的好可怕,她快要受不了她阴湿又诡异的气场了,她都不敢和她对视,也快要被她盯到崩溃了。“突然问这个做什么?"蒋冰嫣不打算继续跟尹棘耗在这里,往化妆室门外的方向走去。
经纪人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个试镜你八成是没机会了。”“为什么?"蒋冰嫣不解。
经纪人无奈道:“总制片人的身份知道了。”一一“是尹棘。”
“你说什么?!“蒋冰嫣惊讶到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心脏登时溢满了恐慌。刚要伸手,去将门锁打开。
忽觉头皮泛起一阵强烈的痛意,她的手机都因此掉在了地上,尹棘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后,不容分说地狠狠拽住了她的包了蓝绸的长发,并将她往立柜的方向拖曳。
蒋冰嫣痛得哇哇大叫,不晓得看着那么瘦弱的尹棘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等被拖到立柜,她才松开了她的头发,并捏起了被她拔断的那摄像头的充电线。
“尹棘,你太过分了!“蒋冰嫣怒不可遏地瞪向她,“虽然你是总制片人,还傍上了个有权势的老男人,但你也没资格对我施于暴力,还锁门搞非法监禁!”“闭嘴。"尹棘冷漠地说。
蒋冰嫣蓦地哽住。
不知为何,她就是不受控制地被眼前的女人震慑,不敢再说任何多余的字。尹棘用如水葱般白皙纤长的手指,捻起那截充电线,幽幽地问道:“蒋冰嫣,你为什么还是这么蠢?”
蒋冰嫣语塞:"你…”
“我还是对你太善良了。"尹棘勾起唇角,露出一抹讽笑,“你以为把线拔掉,摄像头就拍摄不了了吗?”
接下来的话。
让蒋冰嫣的神情骤然大变一一
“在得知我即将跟你分在同一间化妆室时,我就让工作人员将摄像机换成续航型的了。
“就算没有充电。“尹棘柔柔地笑出了声,“它也能照常录下,你在这里的每一个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