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棘跟原丛荆通了电话,他哄她的语气近乎诡异的平静和温柔,她却清楚,他险些就要惊动沪城的特警队,派私人飞机四处搜寻她的身影。实在是太丢人了。
她都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了。
等从机舱出来,尹棘才发觉,她还是很幸运的,在她即将抵达京市的航域时,连绵不绝的雪势,终于停了一阵,停机坪处的积雪已被清理干净,但远方护栏外的矮杉都是白皑皑的,周旁的灯火,将微暗的天光笼出大片的橘黄暖芒。她小心地踩着扶梯,往下走。
尽管视线盯着鞋和台阶,却还是感受到,一道深邃的眸光,如黑洞吞噬般,要将她牢牢锁住。
尹棘眼睫轻颤,发顶也发麻。
男人高瘦颀长的身影,在凝滞的雪夜里一步步地向她逼近,那双做工考究的德比鞋,交错地落在停机坪的水泥地上,发出沉钝又急促的声响,他的气势向来带着侵略感,总让她产生一种被丛林黑豹窥视的错觉。在去迈最后几级台阶时。
她的鞋底突然打滑,就快要摔倒时,男人及时伸手,握住她细瘦的胳膊。等她站稳,也顾不上抬眼去看他,就被对方托举起腰身,抱在了地面。男人那身沉黑色的克龙比大衣,沾染着风雪的气息,冷冽又强势,让她心脏都跟着发颤。
原丛荆低头,将她用力抱紧。
他将脸埋在她的颈间,嗓音喑哑地说:“我快要被吓死了。”男人修长的手臂,绕过怀中女人的后背,一只手扣住她瘦弱的肩头,另只手则禁锢着她纤细的腰肢,像要用这个姿势将她绑住,又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隔着几层厚厚的衣料,都能体会到他抓握她的力道之重。尹棘无助地阖上双眼,任由他抱着她。
伴她长大的小竹马,早已蜕变成让人觉得遥不可及的上位者,也拥有手眼通天的权势。
可用力抱住她的他,在她眼里,依然像条挫败又狼狈的狗,或者更像是,刚经历过厮杀之后,负伤累累的头狼。
强者的落寞总会让人更生恻隐。
虽然就快要喘不上来气。
尹棘还是任由他抱着她,没有将他推开。
她艰难地启唇,在寒风中呵出白雾,哽声说道:“对不起,阿荆。”“你道什么歉?"他无奈地问。
尹棘嗓音生涩地解释道:“我不该无故关机,害你担心。”“笨蛋。"他叹息般地说,“我怎么可能会怪你?是我没有及时接通你的电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
或许是一分钟,或许只有几十秒。
原丛荆终于将尹棘推开一段距离。
他的右手很宽大,触感干燥且寒凉,捧起她的半张脸,略微低头,仔仔细细地查看起来。
男人漆黑的瞳孔,倒映着无措的她,也倒映着又开始飘落的雪花。他的目光复杂到让尹棘心v慌。
有伤感,有不安。
有浓浓的怜惜,也有强烈的占有欲。
还有即将泛滥的,像要将她吞吃入腹的情欲。尹棘的心脏泛起一阵痛楚。
她抬起脚,忽然很想亲亲他。
原丛荆也在这时低俯身体,他半阖双眼,吻向了她的侧颈,形状偏薄的唇,印在了淡青色的血管处,姿态缱绻地蹭了蹭。在他发出低沉又难耐的嗯声后,尹棘已经预感到,他到底要做什么,当他的牙齿,嵌进她最要害的部位时,她眼神涣散,纤美白皙的手指,也用力抓紧了他大衣的羊毛面料。
他说着没什么。
可却咬得比每一次都狠。
但她非但不排斥,反而体会到一种温暖又安稳的快意,仿佛通过他的牙齿,和他施予她的疼痛,找到了某种丢失已久的归属感。为她烙下一道深重的吻痕后。
原丛荆再次在风雪中,用力抱紧了怀中的女人,他埋下头,晦暗如墨的双眼,隐隐压抑着癫狂,迷恋地嗅着她熟悉好闻的味道。他渴望疼痛的,在情-事上或多或少有些M倾向的小青梅。无时不刻,都在牵动他心肠的小青梅。
尽管他还想让她再更信任他一些。
但他好像已经等不下去了。
今天的事,虽然是场乌龙,但却越发催生了想把她关起来的执念。在行动之前,他还要料理很多事。
至少得先将冻僵的小青梅带回家,再帮她洗个热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