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记得,那个她从来没有正经瞧过一眼的人,找了一个由头拒绝了,更是当着她的面提出了离开。
她想到他的医术,还不予余力地挽留一番,还听信身边人的建议,让他每次来后宫之前必须掩去容貌,从此后,他果然钻研易容之术。
今日想来,她当初真是蠢啊!
她更不曾想到他们宫家如此的“忍辱负重”竟然是为了今日。
她心中那个恨呀,当时怎么贪恋他的本事没有把他给杖杀了呢。
现在宫人说什么,那人要去重华宫?!
太后惊了一下,忙让身边的嬷嬷扶自己起来。
可不能让他把宁辞给祸害没了,那可是荣国现在唯一的皇子!
重华宫中。
轻缓地脚步声从殿中传来,宁辞从书案中抬起头来,便瞧见了宫映雪白衣广袖,衣袂飘飘,他黝黑的头发如瀑布一般顺帖在后背,举手投足间带着的都是一股谪仙般不沾红尘俗世的味道,只是他所做的一切正好跟他的长相相反。
这是这半年多来,两人第一次见面。
宁辞对他来找自己有些意外,他放下笔,在书桌前坐得端端正正,眸光幽深地地望着他。
宫映雪轻轻地睨了眼书桌前的宁辞,这皇子长大了一点,五官开始展现出完美的轮廓,凤目中似乎慢慢地露出本来的风华,带着点点的凌厉,让人觉得尊贵不敢直视,又让人刮目相看。
看来这半年的历练让他成长不少。
宫映雪想:小九似乎很在意这个皇子。
他半躺在书桌旁的床榻上,悠然道:“想必你已经知道荣国边境的形式,你可有对策?”
宁辞瞧见他随意的动作,微微凝眉。
“对策不是没有,只是你的目的是什么?”宁辞道,声音干净清澈,让人心生好感。
“目的?我有何目的我以为你清楚不过。”他就不信他什么都不知道。
宁辞从容说道:“不瞒你说,对于你的目的我一直不清楚,你占了宫廷,却对至高之位不屑于顾,半年已过,你所做的已经完成,就算是你寻个合适的机会,”顿了顿,他接着道,“哪怕是现在登上那位子,也没有人能说出你的半个不是来,所以我是当真猜不透你的目的。若是宫院首有话,只需交代便是。”
目前的形式他哪里有本事跟这人讲条件,他是人家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的命。
“你倒是难得的坦诚,极肖你父,难怪——”宫映雪慵懒的声线拖长。
宁辞望向他的眼睛,等着他说后面的话:像父皇?以面前人对父皇的厌恶,只怕连一个眼光都不屑赏给父皇,他还知道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