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天衍盟(已补字数)
荒草边,土路上,一行人狼狈的将脸上的灰尘擦掉。许景行脸色不太好看,跺脚咬牙道:“应该是昨天那位前辈,果然还是让她抢了先!”
许令音拽了拽他:“别这么说,苏前辈应该也是去除魔卫道,这有什么抢先不抢先的………
其他几个大人们早已知道两个孩子的经历,领头的男人一边捋着胡子上的尘土一边开口:“咳咳,她一个人未必能成,咱们再去瞧瞧,如果那咒物已经到了她手中,唉……那也是命中注定。”
他们此番前来,是觉着苏商其人,正邪难辨,行事乖张。她处心积虑来探寻云栖雅舍藏了上百年的宝贝,也不晓得目的是什么,就算抢不过,至少也该知道那秘宝是什么,效用如何,也好做个防范,以备不时之需结果等进到村落,就看到了遍地腥臭的肉饼,以及湖中浮着的皑皑白骨。触目惊心。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不行,这不是咱们虚宿观管的起的,要不,还是知会天衍盟一声吧?”苏商则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惦记上了,她这两日十分忙碌。在狠狠补了一大觉之后,她立刻去将舍利子还回慈航寺,虽然不信佛,但还是添了一笔香火钱。
回到琉璃观,又想起那枚陨铁,觉着这种随时可能要人命顺便批量生成怪物的玩意,放在人来人往的镇子里不大好。一时想不到用处,不如埋到上山去。她险些忘了,那好大一个山头,现在都是她的!
于是一拍大腿,叫上苏青,即刻上山。
既然这陨铁需要漫天星光,也需要足够倒影出整个天穹的镜面才会运转起来,就把它放在不见天日也没有水的枯林里。苏商打算顺路去看看白芽,又想到她不喜欢巫槐,这一趟便将巫槐留在了琉璃观。
巫槐没说什么,只坐在阴影里,静静看着她。如果它非要黏上来,或者说些抱怨的话,苏商一准将它怼回去。可这么乖巧,就莫名显得可怜。
于是苏商编了个借口:“最近广告打出去那么久,说不定会有生意上门呢?苏青口才不及你,只有你能留下来接待客户。”仿佛委以重任似的。
也不知道巫槐信是不信,它只是面无表情的起身,凑近苏商。苏商:“嗯嗯,渡生气对吧,我没忘。”
说着就凑上去亲了一口,渡了生气过去。
唉,多宠家庭就是这样,端水就是麻烦。
上山的时候,绕路去拜访白芽和她奶娘的新坟。白芽的面颊已然恢复了原本的样子,金三郎的半颗头颅,这会儿已经小的只能脖颈上凸出来一块,被白芽用披肩遮住了大半,只能隐约看到两只恶毒的眼睛。
围巾的边缘正好卡在眼睛上,金三郎不断地眨眼,一想到眼球不断被摩擦的滋味儿,苏商就觉着白芽在无人看见的时候也要这么围,分明就是在上刑。苏商跟她打招呼,白芽见没有巫槐跟着,便从树后飘出来,见苏商跟她身后的苏青都扛着铁锹,问道:“你终于要去挖了?”苏商很纳闷,挖什么,地雷吗?
白芽则比她还纳闷:“这是你的山,你却不知道?”苏商将铁锹插在地上,双肘撑在上边一摊手:“我也是半路才接手。”才就比白芽早来一个星期而已,甚至因为太忙,也没去山上看过。她歪头看苏青:“你知道吗?”
苏青也说不知。
当初老头子还没老到走不动的时候,还带着她去野采。这座山上石头多,草木稀,也没有山泉溪流之类,十分荒凉,所以也采不到什么,就是带她去玩罢了。
后来她成了活僵,也并没往深处走,都是在山脚附近蹲蹲山鸡野兔。白芽其实知道的也不多,是日前她在山间行走,能看到些许残魂在徘徊,看姿势是在运送木料石材一类。
若是修了旁的东西,表面总不会半点不留痕,应当是在修建陵墓,而他们穿的衣裳与如今不同,想来最少也是数百年之前的事。需要许多人去大兴土木,说不定是王侯将相的陵墓,让人很容易产生去当一把摸金校尉的冲动。
但是并不急于在这一日。
苏商是不嫌钱多,但那是为了可以活的舒服,不是为了躺在钱上打滚,没急到扛着一把破铲子就去盗墓的程度,那手腕还不给累断了?至少也得再去买一批炸药开路。
于是带着苏青一路上山,找了一小片浓密的樟林,把陨铁埋了下去。再回到琉璃观的时候,发现院门半掩,里头亮着灯。已知巫槐是邪祟,它不需要点灯,甚至在夜里飙车都不开车灯。所以这大半夜的,还真来客人了?
还真是巧了,一开始纯粹是为了找个借口,哄巫槐留下看家的时候别心里委屈。
却真被她给说中了。
好在巫槐如今真的很通人性,不仅没试图吃客户,也没恐吓他们,甚至还给他们端上了茶水。
虽说在待客之道上略有欠缺。
那两杯茶是冷的,里头浮着点可怜兮兮的茶叶沫子,仿佛很瞧不起来人穷酸似的。
但它才当了三天的人,已经不错了!
苏商递过去一个欣慰的眼神,转头再看来访者。一男一女,男子穿着粗布长衫,剪了短发,戴着眼镜。女子则穿着半旧的松霜绿旗袍,她抱着手臂,时不时搓着披肩上的流苏,能看到手指上有墨水残留的痕迹。
当年小学都没念完,后来虽然为了生活,自学了许多东西,不至于成为一个绝望的文盲,但对于老师的印象,仍旧停留在会一秒变脸的班主任,以及在走廊里来回溜达的教导主任身上。
某种意义上十分可怕,和鬼怪不相上下。
于是苏商态度很是客气:“二位深夜来访,可是事态紧急?”其中的男子立刻道:“很……不,不太急。只是我们都是学校里的教书先生,要下了课才好有时间过来,如果您这里有电话,倒是可以…”然后被身旁的女子捅了一下,急忙闭了嘴。是哦,求天师出手相助,讲究的就是一个缘分,就算有电话,只随便拨过来,那显得多不诚心!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明了来意。
一如苏商所料,他们都是教室,就职于江南区明德中学,之所以会在深夜来访,还要从明德中学近日才开设的女子班夜校说起。男老师姓陈,是国文老师,女老师姓方,教数学,分别是女子班的两位班主任。
这个年头,愿意送女孩子去读书的父母很少,尤其是穷人家,顾虑是五花八门的,譬如没有闲钱交学费,孩子得去做零工补贴家用,甚至还有那分明出得起钱,却古板守旧,嫌男女同校败坏风气的。而原本接收女子的学校就不多,江南区的中学有好几所,可除了收费颇高的女校和外国人开的教会学校,就只有明德中学这一所。故而许多女孩子虽然有幸念过小学,可再想多念,却苦于没有机会。在这前提下,明德中学增开了个夜校。只有两个女子班,课时比普通学生少了一半,把音乐美术之类全删去,只剩下几门基础课程,但总归是让一些求学若渴的女孩有了继续念书研学的机会。
可偏偏,明德中学到了夜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出没。最近半个月,学生里便流传着一则怪谈,说是到了夜里,若是坐在靠窗的座位上,余光注意窗外,偶尔便会瞥见,窗外的树上挂着一个笑容诡异的瓷娃娃,那娃娃像是荡秋千似的枝叶间摇摆,若是等转过头去仔细去瞧,却会凭空消失,瞧不见了。
学校里的半大孩子,就是会比较喜欢传些真真假假的怪谈故事,起先方老师并不当一回事,可今晚,她亲眼瞧见了。还不止一次。
甚至第二次看到时,她能确定,那娃娃比第一次,距离窗户更近了。下课之后,她急忙去找隔壁班的陈老师问,而陈老师也看见了一次。“按着这种速度,那娃娃,不出三日就要贴到窗户上。”到时候会发生什么,谁也没法保证。
为了学生的安全考虑,应该停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