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她被绑,哭了整日整夜,四处求人。
阿玉来无涯镇行医救人,同她相知相识。
帮她救下幼猫,为她挡下顽童弹来的树枝石子。
带她走出无涯镇,去见新奇热闹的集市灯会。
与她诉说心意,说要教她如何爱人。
这一切都何其美好,虽也不乏辛苦,但却令她感受到真情为何物,家人二字体会来竟也如此温暖。
苏湄有时会想,就算像现在这般再也忆不起从前,似乎也不会有多难过。
有家人相伴,温暖平淡地生活,又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她的从前,失忆的过往,难道会比这更加令人眷恋吗?
可这一切,还是被突如其来的种种打破。
自从她开始做一些奇怪的梦时,她的心中就时常会忐忑,她怕现在的一切都化作泡影,她会同梦中的那个郡主一般,过上勾心斗角、机关算尽的日子,哪怕得了富贵,可富贵之外,又是什么呢?
是危险,是威胁,是患得患失,是猜忌多疑不敢信任,哪怕是身边看似最亲密的那位。
苏湄想着,直到视野步入苍茫一片,除却杂草山脉瞧不见任何,她将帘子渐渐放下,收回视线,落到坐在对面那人的脸上。
才发现,他竟一直在看着她。
他的眉眼深邃,不怒自危,像是天生便带着戾气一般,可其中闪着光亮的晶莹,是她读不懂的情愫。
他在透过她,看向她吗?
于是她问:“她是个怎样的人?”
沉寂了太久的车内,突然有了生气,谢渊眉角微动。
似乎是诧异听到她这样问,语气中有些疑惑,“她?”
“卿卿,苏淮卿。”
她听他这样喊她。
谢渊抬手想要帮她将耳边的碎发撩拨至耳后,却被她躲开,收了手,气笑:“苏淮卿,做戏不必这般,虽两年未见,可我也不至认不出你。”
苏湄不信,看着他,“你如何认得出?世间偌大,相像之人虽少有,却也并非没有,或许,我不过是像她罢了。”
“你曾命我将你的喜恶、音容、气息和举止仪态都牢牢记住,便是怕有一日有心之人扮了相似的容貌来替代你时,我能认得出,如今,倒是派上用场了。”
谢渊看着她,双手攥成拳,搁置在腿上,似是在压抑什么,可他眼中早已溢出的汹涌眷恋,是如何也遮掩不住的。
她抬了抬眼,冷声:“喜恶?那我问你,我喜欢什么又厌恶什么?”
谢渊凑近些,扬起唇角,饶有兴致应着:“你从前便愿这般拷问我。”
“喜甜畏苦,偏又身子弱,容易生病,每每喝药时都要备上一碟蜜饯,哄上半日才肯喝下半碗,贪凉,胃却不好,饭菜又不喜热来热去,便要待你将要回府时,才吩咐后厨备下饭菜,睡前定要沐浴,否则睡不好,晨起会有小脾气,要耐心一遍遍哄才可以,喜欢......”
“好了”,苏湄见他侃侃而谈,作势要将一切所知通通说出才好,便开口打断,“不必再说了。”
谢渊挑眉,听话不再说下去,反是同她问道:“那我说的,可对?”
“不对。”
苏湄阖上眼,不去看他错愕的神情,“我没那么娇气,你说的,我未有。”
“你......”
谢渊见她冷着脸,没有什么表情,再听她将从前的小脾气说成娇气,一时喉中似有什么哽住,想要反驳,却又被另一种浓重的情愫压过。
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