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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7.他们的学生时代^^……(2 / 2)

“想知道吗?龙之介,银?"伊凡的言语从天上掉来,仿佛那颗诱感人类逃出伊甸园的苹果,“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走上这条道路吗?”想,迫切地想。

“那就由我来讲讲吧。我所知道的,关于他的一切。”(伊凡的叙述)

我是在莫斯科读的大学,主要学习自然科学。*当时,收养我的人都已去世,因为手续问题,暂时没有办法拿到任何钱财,头两年的生活算得上艰难。为了养活自己,我一开始给人授课,后来给报写一些文章、书评赚钱一一“目击者"是那时候便有的笔名。认识罗季昂·罗曼诺维奇完全出于机缘巧合。在我读大学的第二年,他出现在莫斯科,与我同一个大学,读的法律。有一种人,你见到他就晓得他与众不同一一当然,单看外表是完全看不出来的。

尽管我当时生活已经很窘迫,却还是比不上他:第一次见时,他那件外套的肘部已经磨得发亮,袖口也起了毛边,却奇迹般地保持着一种古怪的体面,伊佛它的主人刻意用意志力维持着最后的尊严。他的领巾也系得一丝不苟,可布料却廉价得刺眼。

只不过,这在我们学生当中算不得什么:许多人会因为父母的疏忽不得不早早独立,还有些是自视甚高想要闯出点名堂,最后却一败涂地的一一钱财对一些人来说是身外之物,对一些人来说却是救命的良药。那时我不太懂他到底属于哪一种:他既不像天天精打细算的人,虽然高傲却又还是有些分寸。

因为写文章,我与当地的许多位编辑有联系,有时还会收到些读者写来的信件。那其中就有他的。

不过,那时候,我还没有把他的面貌与文字联系起来。第一次正式见面,是我为了换钱给一个法律系的学生补课的时候一-那人已经挂科许多次,其他助教和同班人都不愿意再带他,走投无路才找上了我。他给的报酬很丰厚,因此为了准备,我不得不去图书馆里找些有关法律系的书来看。

正值冬季,莫斯科几乎每天都在下雪,那天却停了。窗外能够看见洁白无瑕的城市,夕阳壮丽的橙红色斜晖照进室内,把所有东西都染成伦勃朗油画般的颜色。

图书室的顶灯不知是坏了还是怎么的,不太亮;室内的暖气却开得很足,烘得人有些晕乎乎的。

查过编号,我来到那排放着各种大部头的书架,却发现有人捷足先登。这个人看起来比我还年轻些,拿着一本有些长且凌乱的头发,时不时撇起眉,琥珀色的眼睛显现出一种沉思时特有的、近乎病态的光彩。服饰是其次的,重要的是他身上的气质:他的姿态并不端正一-肩膀微微佝偻,像是被某种无形的重负压着,可他的手指却以一种神经质的精准翻动书页,仿佛那些文字不是印在纸上,而是要刻进他的骨髓里。他身上仿佛有某种特殊的、带有毁灭性的力量。那一刻,我的内心受到一股震动,进而产生了好奇,想要主动与他攀谈。然而,当我走近时,他似乎察觉到了,猛地抬起头。一一那眼神饥饿、警惕,却又带着某种近乎傲慢的疏离。他的瞳孔收缩,像两枚被火光照亮的铜币,既灼热又冰冷。我注意到他读的书,是康德一一当然,我也是之后才知道,他并不喜欢康德。他排斥所谓的绝对道德律令,熟读康德只是为了反对他。我问他想要熟悉法律,最好读哪些书。

他瞅了我一眼,指了指架子上的几本大部头。拿了书后我并没有直接走开,而是借机跟他聊书、聊法律和自然科学;他有些惊讶、转而又变得有点兴高采烈,也开始顺着我的话继续讲下去。这样,我们谈得很投缘,就约好了一起去吃饭一一由于经济条件都不佳,是一起凑的钱。

那天我们聊了许久,回去的路上甚至能看见头顶莫斯科的星星,为了第二天早晨上课清醒,我灌了不少咖啡;而他则直接请了假,根本没去上什么课。我们逐渐熟络起来,通常都不用特意联系,直接在图书馆就能见到对方。久而久之,我们相互间的了解也越来越深。是的,我们同样高傲得目空一切、总觉得其他人都是低级趣味,虽然因为成绩都很不错而受人尊敬,却没有仁么朋友。

当然,这也不是说我们两人就是朋友一-我们只是更能容忍对方一点,更能坦诚相见一点。

除了做学问之外,我们也都有自己的一点想法:他疯狂地崇拜着拿破仑,认同尼采、叔本华等哲学家,非常迫切地想要改变点什么;

而我恰好也是个无神论者,什么也不崇拜,习惯于居高临下、阴阳怪气地嘲弄人,大概没有什么东西在我这里是神圣不变的一-只有人的自私自利不会改变。

还是在一个晚上,我们没有回各自的住处,而是歇脚在一个附近的小酒馆里。那时我已经积攒了一点财富,所以买了一瓶葡萄酒,味道一般,但好在能暖暖身子。

我们喝着酒,聊着与学问有关的话题。

他突然说:“若是这个世上,所有人的财富能与他们的才智和能耐划等号,不明不白死去的人就会少许多。”

“那您要怎么判断一个人的才智和能耐呢?“我问,“要知道,人相当复杂善变,有些人天资聪颖却总喜欢扮演成小丑模样,供人调笑;另些人的能耐则藏得很深,要在苦难捶打时才看得出来。”

“判断?必须让有这个能耐的人来判断!必须有一类人一一他们能看出那种穷人和沉默者真正的才智,看出一些寡「头和官「员不过是靠着父辈的荫蔽和谄媚来的运气才有的地位。”

我觉得他是有些醉了,才说出这种话:“这个人难不成是你吗?一一你学法律,将来或许是要做法官的。

若真是如此,你会把一个有罪的穷人当庭释放,因为他有才智;会立刻把一个企业家定罪,因为他是靠着妻子娘家人才有如今的地位,这样能行吗?”“不行一-"他立刻反驳我,但大概是因为酒精,头脑不太清醒,“我是不会做法官的。法官做不成这种事,法律是给平凡人用的,法官不需要多少才智,他们的权力也是由凡人赋,……”

我虽然没有醉,但也被感染得不太清醒了似的,竟然笑着问他:“那谁做的成这种事?……无所不能'的基督吗?”他竟然嗤笑一声,说:“那套教义完全是无稽之谈!袍若是做得成这事,这世界也不是现在这副样子,这不就说明他做不到、实际上也不存在吗?”“若不是不能,而是不想呢?”

“那就更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人造出来的东西却不想为人类做好事,那岂不是毁灭更好?”

这种回答在我意料之中,我早在第一天就看出他对这些事的态度了。但我更想问的问题实际上在后边:

“那您承认,宗「教法则里强调的那种绝对道德也是不存在的,对吗?一一我已经听出来了:您通过才智和能耐判断人的价值,却没有将美德摆上天平。所以,为了达成您的目的,道德是不重要的一一自私自利也完全可以算作高尚,不是吗?”

他也笑了,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是的!权力的来源向来和所谓的道德没有关系。拿破仑的铁蹄碾过多少尸」骨,罗伯斯庇尔的断头台斩下过多少头颅,血流成河日子那样多…可他们照样被称作'先驱',不是吗?”“所以,只要有那个胆量,人实际上无所不可,对吗?”“无所不可!”

我们那天都不太清醒,后来,他也终于说出实情:“我一直感觉你就是那个'目击者…是吧?我给你写过信。”

“是的。“我回答,“我也知道你匿名给我写的是哪几封信。”又是一阵热火朝天的讨论。最后,为了避免浪费,我们不停地干杯,还不得不找出理由干杯。

一开始是“为了理性干杯”,然后是为了“尼采和上帝已死干杯”,到了最后,就只是“为了卡拉马佐夫和拉斯柯尔尼科夫干杯"了。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冬季,我依然很忙,他也在想办法做点翻译工作赚钱。

一旦空下来,我们仍会想办法聚在一起一一当然,由于在相当一部分问题上的看法不和,我们时常争吵。也不算什么正经争吵,也只是辩论而已。冬天的学期结束后,我们交换了住址--两个人都不喜欢用电子产品,还是寄信更好些。没有那么快,仍给对方保留足够的空间。但到了夏天,我等了许久,他没有再回来。我以为是他家里出了变故,比如没有钱再支付学费,或是生了重病需要请假。但后来,我才晓得一一他被学校开除了。这里的原因,暂且按下不表。*总之,尽管交换了住址,但我们之后也没有再联系过。直到我从大学毕业,要从莫斯科搬走,以为我们这辈子不会再有什么交集的时候,他给我寄来了一样东西一一

是一张请柬。

那上面写着:“诚邀伊凡·费奥多维奇·卡拉马佐夫先生于七月二十日,于圣彼得堡某某街某某号,参加罗季昂·罗曼诺维奇·拉斯柯尔尼科夫先生与娜塔莉娅叶戈罗夫娜女士的婚礼。*”

这时候,伊凡的叙述被一个震撼无比的声音打断了一一芥川的脸色好像被刷上去的墙皮,一碰就会扑簌簌掉下来:

“等等……婚礼?罗佳先生结过婚?”

伊凡怪笑起来:“是的,婚礼。不过是差点一一差点结过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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