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才发觉,比起屁股上的伤,脚上的伤似乎更严重。
她拉开点被子,把脚伸出被子外。
脚上的血泡已经被挑掉,消毒过也上了药。
凌遥的脚偏小,脚掌细窄,脚趾纤长,脚指甲上什么也没涂,是健康透明的颜色,涂在伤口处的红色药水,衬得一双脚白净柔嫩,瓷玉一般。
“衣服也是医生换的吗?”凌遥放下脚,回头问身后的周淮川。
她里里外外的衣服都换掉了,现在身上穿着睡裙,纯白色,长至脚踝,袖口和裙摆绣着手工蕾丝,很经典的英式复古睡裙。
一头长卷发睡得凌乱,蓬松地披散开,浓密的眼睫下是剔透的浅色眼眸。
身处的环境,身上的穿着,这一切都加重了她身上的混血感。
周淮川的目光笼在她身上。
她仰起脖子,下巴沿着脖颈到锁骨的线条,宛如神迹,他的鼻息间全是她头发上精油的味道,淡淡的小苍兰。
“女医生吗?”她又问。
“当然。”他轻声说。
“替我谢谢她。”
“好。”
“你怎么知道我的脚受伤了?”
周淮川拉过被子,替她重新盖上脚,“你的鞋和袜子是我脱的。”
“哦……”
周淮川摸了摸凌遥的头,柔声问:“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
凌遥一脸抗拒,“我不吃白人餐。”
没有白人餐。
周淮川亲自下厨。
一碗加了玉米粒和金华火腿的蛋炒饭,淋了点老抽,让炒饭颜色看上去更有食欲。
凌遥吃了一碗,又要添一碗,周淮川没同意,盛了碗汤给她。
羊肚菌竹荪炖鸽子,从早上开始煲,鸽子肉早已炖得骨肉分离,汤头鲜美。
肚子里有了东西,她心情肉眼可见变好。
边喝汤,边事无巨细地告诉他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我总觉得陈鹤年怪怪的。”说道詹家老太君做寿那天,凌遥突然提了一句。
周淮川看她一眼,“哪里怪?”
“也不是说他人怪,”凌遥回忆着,无意识地咬了咬调羹说,“是他对安安……很奇怪,他告诫她不能喝很多酒,喝了酒不能和异性单独相处,他在说这些话时完全就是一个兄长的样子。可是……我看见他用手抹安安嘴角蹭出来的口红。”
凌遥偏头,带着困惑询问身边的人,“你觉得作为一个成年的兄长,触碰妹妹的嘴唇,是不是不太正常?”
周淮川不动声色地收回替她擦嘴角的手,露出思考的表情,在凌遥灼热期待的目光中,如她所愿地回道:“确实不太正常。”
“我就说嘛!”她像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放下调羹,歪着一边肩膀,几乎凑到他耳边,放低声音,分享秘密般说,“我跟你说,其实那天我看到安安脖子上的吻痕了,你说会不会是……”
凌遥最近一段时间饮食和睡眠不规律,周淮川在汤里加了补气的药材。
她呼出的气息潮湿滚烫,带着淡淡的药草香气。
在男人半垂的视线中,嘴唇鲜润饱满,唇珠晶莹,上翘的嘴角牵动一侧梨涡深陷。
“你觉得呢?”头头是道地分析完,她再次寻求周淮川的认同。
这回周淮川没给她想要的答案,他说:“如果是我,我会当做不知道这件事。”
凌遥显然不理解他说的话,“可安安是我朋友,万一她被陈鹤年欺负了呢?”
但周淮川却说:“正因为她是你的朋友 ,你更不应该去插手这件事。”
除了Leo,庄园里还有很多佣人。
他们穿着统一的英式仆从装束,安静整齐地站在偌大的餐厅里。
无论主人在谈论什么,只要没吩咐,面无表情得像一尊尊雕塑。
周淮川没叫佣人,他站起身,亲自收拾凌遥用过的餐具。
从为她准备食物,到她吃完收拾,从始至终,他都亲力亲为。
这让“雕塑”们都忍不住互相对视。
他们在这里工作的时间不短了,眼前这位年轻英俊的富豪两年前买下这里。
听说他平时不住在这个国家,只是来这里工作时会住上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