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外人在,谢七老爷不好多说什么,暂且回去了。
他走后,谢长陵彻底松弛了下去,伸手懒懒地搭在姮沅的肩,此刻天已经彻底暗了,宫灯退出,姮沅什么都看不见了,另外四觉便格外敏感。
她能感受到谢长陵的手臂压过来的温度和重量,也能嗅到他身上那淡淡的熏香,这幕天席地里,他借着黑夜的遮掩,肆无忌惮地倚靠着她,脸窝在她的肩上,懒懒的调笑:“嫂嫂,我对你好吧?”
姮沅不接受他的示好:“你要点脸。你都这么盘剥我了,也算对我好?”
“可我肯给嫂嫂好处啊。”谢长陵笑,“我有个堂妹,自小被当皇后养着,她努力了十几年,可现在我叫她的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你猜她现在有没有趴在床上哭?”
他泛凉的手指准确摸到了姮沅的眼皮处,轻柔地抚弄着,如拂花分柳:“除了床上,我可舍不得弄哭嫂嫂。”
可是他带给姮沅最大的痛苦就是在床上。
姮沅扭头想甩掉他的手指:“放开我。”
“放开你做什么?又要去见十一兄了。”谢长陵道,“嫂嫂的伤还没好,我陪嫂嫂去。”
说得当真是脉脉含情。
姮沅警惕道:“不用……”
话还没说完,谢长陵就把姮沅横打抱了起来。
黑的天,他却熟练地在小径幽道里穿梭,走得稳当,未曾有磕绊。
谢长陵道:“嫂嫂便不好奇我怎有这般好的夜视能力吗?”
姮沅绷着小脸:“不好奇。”
谢长陵失落地啧了声。
他抱着姮沅穿过小院,小丫鬟正在廊下打瞌睡,惊醒后猛然站起,看了眼姮沅,欲言又止的模样。
姮沅望了下室内,想到什么,扯了扯谢长陵的袖子,谢长陵困惑地站住了脚步,听她问小丫鬟:“长明是不是醒了?”
谢长陵恍然大悟,原来是怕谢长明知道他们在一处,所以连出声都不敢,只好扯一扯袖子。
小丫鬟道:“是,刚醒。”
谢长陵等到这句,便惊喜道:“十一兄醒了。”
不顾姮沅的意愿,直接把姮沅抱了进去。
姮沅连抬起脸的勇气都没有,任着谢长陵将她抱到椅子上放下,故作善良地替她解释:“那日十一兄砸碎了杯盏,叫嫂嫂不幸踩伤了脚,不敏于行,只能假我之手。”
他不仅提醒了谢长明那惨痛的前尘往事,还暗示在谢长明昏睡的时候,把姮沅照顾得很好。
如此,谢长陵只差没直接说“十一兄放心昏睡,汝妻吾养之”。
姮沅面红耳赤,她想解释,可对着谢长明,她说不出什么谎言。谢长明是这样的一个人,让人觉得对着他说谎就是一种辜
负。
谢长明忽略了谢长陵的挑衅,可以说,他看都没看谢长陵,只对姮沅道:“圆……”
姮沅不由起身,谢长陵小题大作起来:“嫂嫂如何能走得?”
便又将她抱了起来,非要亲手将她放到谢长明的身边。
姮沅没忍住,道:“我只是伤了腿,不是腿断了走不了路。这里没你什么事了,还请你出去。”
谢长陵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嫂嫂怎么还对我这么无情?”
姮沅差点炸了:“我与你算什么夫妻,若不是你乘人之危,胁迫于我,我如何会与你有染?”
她是被逼急了才说出这话,此刻真是追悔莫及,她能感受到谢长明落在身上的视线,真是如芒在背。
可是现在的氛围真的太奇怪了。
谢长明没有说什么话,连怪罪她的情绪都没有,谢长陵却在不停地挑衅。
他绝不可能是出于占有欲而挑衅,姮沅能感受到,他只是在为下一场好戏做准备,要么激怒谢长明,要么逼疯她,爱人反目成仇,付出一切后却竹篮打水一空,他不是最爱看这种戏码吗?
阿良与宝珠是,谢家女郎也是。
而她的这场戏里恰好将两者兼容,势必精彩又盛大。